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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失调13(2 / 2)

是否会受到侵犯,一切的行动都必然指向对自己最有益的情况。

和口口相传的神话不同,从法老到埃赫那顿,他们都做不到如同神明一般公理分明。

没有真理女神玛特的天平衡量,至高的权力又如此容易蒙蔽人心,即便在祭司口中他们拥有诸多赞美头衔,但本质上依然不是神。他们的喜怒爱恨仅仅是比她这样的普通人更隐秘一些而已。

更何况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做到无坚不摧。

“怎么没有去上药?”

收起惯常使用的敬语之后,阿兰珂对待埃赫那顿时的措辞就显而易见的少了距离感,轻飘飘地砸在耳膜上,更像是朋友间的关心:“不及时处理有可能成为淤青。”

她的话令埃赫那顿低低嗤笑一声,语气有些无谓的漫不经心:“这样走在大道上,会失去应有的体面。”

埃赫那顿曾和阿蒙霍特普三世共治三年,对父亲所使用的政治手段也算了解。现在用于对付他的方式,虽然不是高明的权数,但胜在简单有效。

笃定埃赫那顿不会为自己的私情而损害王室名誉,用一个巴掌换来了他对王权的俯首,以及暂时的退让。

“稍后会有人把伤药送来,”埃赫那顿掀眼一瞥,指尖轻动,随后又按捺下去,转而问,“刚才纳克特敏和你说什么了?”

阿兰珂被他问住,情绪几经整理才回复:“他帮我为父母下葬,并且还找到了遗物。”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右手手腕上的腕带,思绪随着视线一同发散,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每每提起纳克特敏时,阿兰珂总会不自觉卸下防备。但在埃赫那顿面前,阿兰珂的态度总有疏离,带着对他身份的敬重。

这是她理应做到的本分,然而埃赫那顿却倍感不愉,可他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的情绪解惑。

埃赫那顿垂首,阿兰珂黑色的长发被简单地编织起来,却还是有些碎发散在鬓边和颈后。

黑与白交织带来的视觉冲击在这一刻尤为明显,埃赫那顿已经尽可能快地收回视线,可先前的场景依然停留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他看到阿兰珂鲜红水润的唇瓣在不断张合,可耳边的词句被模糊了蕴意,只剩下单纯的音节。

“这很好,”埃赫那顿回过神,克制住对荒唐念头的留恋,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他出面来做这些事要比你安全的多。”

以旁观者的角度给出最客观的看法对于埃赫那顿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不过语气里有点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刻薄。

阿兰珂对于自己的过去显然也不想论及太多,她无心在意埃赫那顿措辞里尖锐犀利,主动将话题揭过:“神官们虽然进行了卜占,但我从各地呈报上的汇总中注意到,今年小麦的长势似乎还是不好,为了及时纳税,很多农民连种子粮都缴纳了。”

“是的,”千回百转又说回自己所熟悉的部分,埃赫那顿稍稍放松了一些情绪,口吻也轻松不少,“孟斐斯的祭司们说,和过量的雨和高涨的水位有关系。如果情况严重,我会及时告知陛下开放国库。”

鉴于边境动乱而大批设置的军队和官员,加之其中大部分是雇佣兵,拿钱拿粮才肯办事,补给线就成了重要的问题,对于粮食产量的要求自然而然随之提升。

而且天灾人祸也是影响收成的因素之一,不光是旱灾会导致饥荒,洪灾的到来也会。

位于下埃及的孟斐斯已经提前进入泛滥期,河岸两边的黑土地被尼罗河冲刷,土壤肥沃,是极好的耕作期。

但是还未升起的天狼星代表着真正的汛期尚没有来临,接下来泛滥波及的范围只会越来越广,意味着农民们并不能在最好的时间和土地上去耕作。

想到自己在来前从梅丽穆达口中听到的那些话,阿兰珂的情绪再次变得复杂而沉重。

她并不为自己掌握了如此重要的乃至于可以操控别人生死的消息而感到快意,相反是一种无从被轻言描述的脆弱可悲。

“也许不只是这样,”迈出最艰难的第一步后,阿兰珂松了口气,接下来的部分便不再如她之前设想的那样难以启齿,“阿蒙祭司们已经掌握了麦种的收售,他们甚至有权决定埃及一年的小麦产量。”

埃赫那顿抬眼注视着阿兰珂,而后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对她说:“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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