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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失调04(2 / 3)

令她的声线有几分不易觉察的颤抖,但是阿兰珂此番话真假参半,算不上说谎,因此图特摩斯也没有从她的情态中找出破绽。

他以平静的几近刻薄的视线在阿兰珂身上来回巡梭几番,蓦然又勾唇笑出声:“不必自谦,你现在这个年纪,天资就这样出众,彭特予卿爱重也是理所应当。”

图特摩斯表现出的情绪变化来得太过突然,阿兰珂还没有平息下心口高悬的巨石,便又听见他温和的声音,“梅丽穆达这段时间并不居住在王宫,你要负责的工作并不多,彭特予卿为你考虑得很周密。”

他噙着微笑瞥了一眼彭特予,虽是问询的话语,却用了陈述的语气:“彭特予卿应当不会介怀我将她的房间擅自安排在我的宫殿附近吧。”

彭特予与阿兰珂不动声色交换一个眼神,约定在无声无息间便已完成。他为阿兰珂再度向图特摩斯欠身下去,嗓音沉静:“怎会,这是她的荣幸。”

“这样就好。”图特摩斯唇边的笑容也真切几分,“卿先去休息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叮嘱阿兰珂。”

图特摩斯已经明确给出逐客令,彭特予便也只能告退离开,涅里涅非特负责将他带往安排好的房间。宫殿内由此仅只剩下图特摩斯和阿兰珂,以及周围服侍的奴隶。

图特摩斯仔细打量着阿兰珂,眸色随之阴沉下去,却连唇边笑容弧度都未曾改变。

爱与美之神哈托尔赋予了阿兰珂一具无可挑剔的躯壳,如同流淌不息的尼罗河水鲜活灵动。当那双海蓝的眼瞳看来时,仿佛浩瀚星海也坠落其间。

图特摩斯因长久的病痛缠身,俊美的外表下已然腐烂发臭,只要掀起一角就能窥探到触目惊心的真相。他无可避免地嫉妒着她的生机,希望将目之所及的美好尽数摧毁,最好能随他一同跌落奥西里斯统治的冥府。

未婚妻梅丽穆达曾怒斥图特摩斯为疯子,而他不曾否认,率然接受了这恶毒却准确的评价。

他的确是个疯子,自懂事起就被自我厌弃的痛苦与渴望健康的希冀平等地剖分两半。一面叫嚣着死亡与毁灭,一面劝导着博爱与救赎。

阿兰珂也注意到图特摩斯的神情有变,看向她的视线冷漠无情,如同看待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木乃伊。

她脑中霎时警铃大作,寒意从脚底一路攀升至后脑。身体却凝滞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森冷的视线在身上徘徊游移。

“殿——”

图特摩斯在阿兰珂开口前先一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玉石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红泥制成的黏土板放到面前,淡然如旧。

他垂眼凝视着其上书写的标准的楔形文字,低声道:“阿兰珂。”

方才图特摩斯所释放的恶意未能被完全掩藏,措辞便些微生硬:“来帮我翻译它。”

阿兰珂犹豫着走上前,自图特摩斯手中将黏土板接过。指尖滑过,感知到的粗粝质感落入大脑,理性驱使她摒弃开无关杂念,沉心仔细地将每个符号默记下来。

她对赫梯语的认识并不及专业的学者,阅读并将它在脑海中翻译成埃及文字需要不短的时间。好在图特摩斯尚算耐心,留给了阿兰珂足够的时间。

不知过去多久,阿兰珂倏然握住手边的灯芯草笔,以笔尖轻点黏土板上的文字,柔声道:“勇者的守护者,月神阿尔玛已经降临。祂将会给军队带来平安归家的赐福,以及胜利的荣光。我等与其他赫梯士兵将誓死守护美丽的公主拉维亚,决不会让她成为那白发苍苍的米底王的妻妾。”

她的嗓音柔软,微末的阿拜多斯口音并不影响图特摩斯的理解,反倒有种别样的意味。聆听阿兰珂的讲述便如同听吟游诗人唱诵的乡间故事,娓娓道来的口吻并不会令人觉得无趣。

图特摩斯暗色的眼底终于拥有了些许情绪起伏,他仍旧垂着眼,却多了几分笑意:“很正确,彭特予卿选择你是明智的。”

阿兰珂对于图特摩斯的夸赞未免受宠若惊,轻声道:“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图特摩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将阿兰珂刚才所翻译的黏土板重新整理并放好。伴随他的动作,宽松的白色袖袍下露出青年一截匀称的小臂。淡粉的疤痕斑驳成片的覆盖其上,交织出狰狞的图样。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陈旧的瘢痕又被新的伤口遮掩,反复不休,有些还能看到刚刚愈合的血痂。

阿兰珂几番欲言又止。

她想尽可能不将自己的好奇心投放在图特摩斯的经历上,但这位王子的一切实在太扑朔迷离,令阿兰珂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往禁忌之处偏移。

然而在她决定问出声前,一道沙哑醇厚的声音突兀地响彻在大殿之内。

阿兰珂抬眼看去,身为宰相并兼任大祭司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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