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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1(3 / 3)

万岁。”

接着所有人——不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朝他跪下,死气沉沉的营帐里响起一片链甲与剑鞘的摩擦声以及“万岁”。

“诸位请起,我尚需要了解更多.....”

十三岁男孩理性冰冷却略显稚嫩的声音被甩在加快的步伐后。他必须见到父亲,或是先王。目前一切随意荒唐得像一场愚人节的闹剧。

掀开第二重帘子时他迟疑了一下,因为里面的气味更加浓重刺鼻,呛得他想咳嗽,还混杂着没药和劣质香薰的气息,像是要压制什么。

阿格尼丝立于床前,被雪色长裙包裹的瘦削高挑的身躯犹如劈开室内昏暗的利剑,披散的棕色长发在烛光映衬下反射出一丝冶丽的红色。

“我亲爱的鲍德温,”她转过身向他走来,哀婉的语气和任何一个丧夫的女人没有不同,她冰冷的手指勾住他一缕从兜帽里漏出的头发。他屏住呼吸,恍惚间觉得她是在称呼那个有着同样发色和名字的俊朗青年,而非自己的儿子。

“你的父亲——愿他安息——生前决定传位于你。”

“是他来不及说,还是根本没有?”男孩木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眼中一片空茫。她身后的床上,脸色灰败的干瘦男子陷入长眠,身上裹着厚毯,他能想象毯子下的情景比之自己的狼狈不逞多让。

“他从未罢黜王储。”

是实话,也好像没有回答。从某种程度上,王储不是他任命的,而是他的兄长。(男孩的受洗日上,他把自己的名字和王国赠予他。)

他回忆起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埃及前夜,是逾越节前几日。风自橄榄山上而来,客西马尼花园的圣歌不曾止息。国王向自己的妻儿告别,是那种礼节上的角色扮演。他们看了看彼此,没有说话。

母亲的桌上摊开一本《申命记》,25章,第五节。他瞥见其中一句:“男人应该娶自己已故兄弟的妻子……”

沉默瘦小的男人以粗糙的手拂过男孩头顶,手移开后是一片凌乱的亚麻色杂草——不是和他一样的深棕色,视线移开那双陌生而熟悉的蓝眸,不再眷恋。

早该知晓疾病不是唯一的原因。他不是一个被父亲认可的孩子,无关乎血统。

“伊西多尔。”

他从沉思中拔身而出,猛然回头时颈侧的伤痕一阵刺痛。

有人喊他,是高迦米拉。她神色严峻,手里的铜水盆里满是血水,倒在帘外。

“伯爵的情况不太好,他想见你。杰弗雷已经在里面了。”

深色头发的年轻人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周围一群等候情况的亲随投去怀疑的目光,只是没人注意到其中混入了一个陌生的神职人员,他谦卑地垂下头亲吻佩戴的十字架,口中赞美万福玛利亚,可在帘布隔断视线前一直暗中窥探里面的情景,殷红的薄唇扬起优雅而贪婪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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