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盘珠子就必得是金的呢?” “皇宫嘛,总是让人想入非非的。” “那倒是,”桑榆回忆道:“我记得小时候曾在库房里见过几把。虽然不是纯金,可也算珍贵,筐子是由金子制成,凿刻的异常精美。只是算盘珠子并不是黄金。鎏金的反而不美。是由各色玛瑙磨成的珠子,拨弄起来也颇有意趣,不过没人会真正用它就是了。” “那倒也是,光顾着赏玩了谁还会想得到去拨算盘呢。怕是舍不得碰一碰,倘若磨花了可不值当。” “你个小财迷。” 桑榆心中想,就是不识货了些,可却也珍贵无比。 桑榆真的坐下来帮她算账。吴忧念着数字。他在轻轻拨弄着那黑曜石磨成的算盘珠子,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在那黑曜石的衬托下,桑榆修长的手指和随着动作而露出的一截手腕愈发显得白皙的触目惊心,惹人目眩。 “看来你在宫里这几天也没闲着。抛弃以前没有所交上的画稿,所折扣的润笔费都还余了些许。” 桑榆忍不住问道:“从前若缺钱时,也是这班没名没夜的赶工么?” 吴忧拿着炭笔在草纸上勾勾画画,看着还有哪些未算的账目,闻言一顿,珍而重之地放下了炭笔,正色道:“公子,你也太高看我了!” “我们这种穷人能有人收画稿,那就是谢天谢地。换句话说,若是连收都没得处收,那累死累活赶出来的画稿,也就只能当火引子了。 所以呀。能够没日没夜的赶稿子,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儿。有人甘之如饴,有人求之不得。我么,随缘吧。有时候花销大一些,少不得要多熬些时辰。不过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倒也过的,嬷嬷给我留的金子虽然多,可是也嘱咐过我,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可动的。” 桑榆十分虚心的请教:“那你怎么也不知道跟人商量一下便擅自全部都动了呢?” “我小命快没了,这银子动与不动也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这不是靠着公子的吗?公子当然不会看着我饿死的对吧?” 说到最后,吴忧讨好的又给桑榆续了杯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算了,不跟你扯贫嘴了。眼下你出宫在即。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好了!” 吴忧神色轻松笑嘻嘻道:“改换户籍也成,青云巷的房子空着也可以。我还是想正儿八经的当个男人。有事可做,有钱可花。东看雨雪夏看风云,夜听长河落雨声也挺不错的。当然了,娶小老婆的事就算了。” 桑榆“啪”的盖上碗盖:“你还想娶小老婆?” “不然呢?若真是让我遇见了一个苦命的女子,搭伙过日子算了,不然以我在青云巷的身份,时间久了未娶亲,照样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的。当然了,这事得看缘分。 反正靠谁不如靠自己,我自己就要做这天地。” 吴忧托着下巴:“公子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倒也不必考虑那么多。 薛神医那话我是听出味儿来了。如今有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吧。” 她反倒安慰起桑榆来。 弄得桑榆倒不知该如何说她,扇子抵着额头道:“你倒是想得开。” “我只是想着无论当初是何种契机,让你从小便做男子打扮。如今你有麒麟卫护着。不必担心许多。离经叛道,到底有违伦常,我没有非要劝你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应该有公平抉择的机会。 便是现在,他看着无忧还是穿着当日进攻时的那身衣服,仿佛只有这身衣服才会让她自在一般。” “只是不想让草率做决定罢了。” “我知道公子是为着我好,以前从未有人为我这般考虑,我若父母皆在,还不知是何等情形。” 吴忧趴在桌子上,如同窃窃私语一般和桑榆说着小话。 “公子你也知道,女子一路要熬过来多么艰难。 我小的时候同住的街上有一个卖猪肉的刘屠户。那时候他白天出来卖肉。晚上回来必要喝酒。他媳妇儿白日里要给他收拾杂物。煮下水送肉,干得多吃得少,一大堆的活计。 在他回来之前还要烫菜温酒,稍有不顺意。便要挨打。孩子不听话要挨打,小孩顽皮打了瓦罐她也要挨打。 右边住着秀才娘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火气大的很,洗个衣服都要指桑骂槐的,跟她婆婆每天明火执仗的。吵得人耳朵疼。 “后来呢,”桑榆看着她的眼睛。 “后来啊……”吴忧剥着托盘里的栗子平静到:“搬走啦,屠夫娘子拿杀猪刀把那男人给捅了。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