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渡眸色一沉,将姜里护在身后,长剑出鞘——
他们是想要杀人灭口,彻底断了探查案子的可能性。
此时锦衣卫必然也在山中,可是八卦阵悬之又悬,将人马冲散,他们纵然有心支援,也找不到谢容渡和姜里所在的位置。
这些黑影招招出手狠辣致命无比,毫不留情,谢容渡一手护着姜里,一手跟他们展开激烈的搏斗,厮杀声在山林中切金断玉,撕开了耳膜,仿佛也将灰暗的天地撕开一个大窟窿!
姜里唇色泛白,站在谢容渡身后,那些人似乎也看出谢容渡的弱点,改了方向朝姜里袭来。
“宁国公。”千钧一发之际,险象环生,姜里声音虚弱,还算冷静,“本宫真是被你连累惨了。”
“闭嘴。”谢容渡眉目冷峻肃杀,杀招迅疾,出手极快,一手死死攥住姜里的手腕,带她躲避攻击,在百年残枝枯树间纵横翻越。
有人趁着谢容渡不备,两手难敌百人之际,从背后偷袭,姜里一眼看破,厉声:“小心!”
谢容渡猛地侧身夺过,长剑出锋,反手狠狠刺穿刺客心脏,血洒在雪地上,殷红可怖。
“还要我闭嘴么?司主。”姜里面不改色,一笑,“这次出去之后,你欠我一次。”
谢容渡没有出声,冷冷从刺客中杀出去。
他是出手冷厉,但是护着姜里就有了弱点,林间大雪纷飞,阻碍了视线,八卦阵不断变换着位置,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巧妙利用阵法的转移,让谢容渡防不胜防,形式渐渐变得严峻。
姜里护着他的后背,手中从一个尸体手中捡过一把剑,方便她补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阵不破,杀手不断,耗死两个人的体力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这紧急关头,姜里忽然看到山林一侧那颗最靠近悬崖边上的大树,树干上有着隐隐约约的划痕,像是年轮一样!
她眯起眼睛,视线清明,耳语让谢容渡靠近悬崖。
谢容渡眉头没动,但是听了她的话。
林间的风声和怪异声愈发强烈,在耳膜中轰鸣回荡。
姜里不断靠近那颗树干,凝神记住上面的划痕,眼前的山林错乱的路径在她眼前变幻,指挥谢容渡左拐右转!
“咻——”
“咻——!”
暗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谢容渡挥剑斩断暗箭,削铁如泥,没有片刻停顿和喘息的时间。
姜里在他背后,深刻认知到这阵再不破,自己绝对没有谢容渡那么好的身手,被射成马蜂窝也太难看了。
她声音愈疾,指挥谢容渡不断变换方向,而刺客出招也越发狠辣起来,直直招架不住,就在这时,一支暗箭从西北方陡然射来,携裹着一往无前的力道,狠狠刺中姜里。
姜里能感觉到箭尖刺入血肉的声响,那是沉闷的,甚至细微的一声。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姜里闻到呼吸中浓郁的血腥味,抬眼,挡住那支箭的人是谢容渡。
“往哪走?”深夜的雪光下,视野模糊而混乱,他唇色泛白,却眼睛没眨一下的折断那支刺穿肩头的箭,哑声询问。
姜里神色不变,也没有慌,冷静将树木纵横的方向和方才树干上的划痕结合起来,不断推演着可能的破阵路径。
终于——
阵眼找到了!
风雪大作,姜里能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力量想要将他们深深拉进阵法之中,大雾四起,视野模糊的甚至分不清敌友,唯有手腕上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触感尤为清晰冰凉,渗出的汗液也将两个人的皮肤相贴!
谢容渡始终握牢了姜里的手,向前冲去,一路上脚下无数尸体。
“咻——”
这次,只剩下风声。
后来,连风声都静止。
山林不知何时归于寂静,月亮迟迟从乌云后面显露,清冷皎洁的月光照应到林间的道上,犹如明河在天,四野无声。
与此同时,洛阳城的夜,仍然人潮拥挤。
监察司的人马穿梭其中,寻找可疑之人。
苏和璧自己也不知道被人群冲挤到了哪里,如同幽魂般飘荡,泪眼婆娑地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
曾经无数次在密水县憧憬,如今她才发现,这洛阳城太大,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苏苏!”林行致匆忙扒开人群,大步朝着苏和璧冲过来,声音发沉,“跟我走!”
林行致找到苏和璧的时候,苏和璧正心灰意冷的摩挲着颈项间常年佩戴着的身世残玉,那半枚玉佩被体温熨帖的滚烫,而混在墙角的一名小乞丐跟她说话。
“你这么伤心,是害怕没有食物吗?不如跟我一起讨饭。”
这小乞丐说他名叫阿九,苏和璧初来洛阳城,被砸了石头,就是他狡猾砸的,但了解之后,苏和璧才发现阿九也是个可怜人,父母病死洛阳城,贪官污吏之下,一张草席了事,无人问津(只能说明女主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惨,并且女主同等的心善,让每一个孤儿都痛哭流涕并且心甘情愿的追随她)
苏和璧鼻头一酸,眼中都是眼泪,忽然意识到她现在的悲伤有多可笑,天底下还有那么多吃不饱饭的人,他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