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便是宝慈宫的赏花宴。
萧攸澜早早让飞鸿给南雪音送来了全新的衣裳与首饰。
近日奉都春意渐浓,送来的衣裳做得薄了些,领橙红缘边的彩绘朱雀鸳鸯白绫褙子,宝花浅绛色纱裙。珠钗则是精致许多,红宝石金梳篦,孔雀双飞小山钗,一看便知是好东西。
南雪音天不亮起来,由翠嬷嬷和玲琅伺候着穿戴好了,便去太子寝殿。
为萧攸澜穿衣的时候,南雪音轻声说道:“上回奴婢去康王府赴宴时穿的衣裳,只穿过一回,还好好的呢,怎么殿下又送了新的来。”
萧攸澜侧目,“不喜欢?”
南雪音道:“只是觉得有些浪费。”
她一再听说当今太子清廉,这种话,太子一定爱听。
果然,萧攸澜笑了一声,“不过两套衣裳,几件佩饰,是你服侍孤应得的。”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何况,很适合你。穿着很好看。”
南雪音眼波柔软,“殿下喜欢就好。”
大邺不是每日都有早朝,今日便得了空闲。
南雪音跟着萧攸澜去宝慈宫,他们算到得早了,院子里却早已有贵女们候着。
她们与窦芳春相熟,正凑在一块说说笑笑,太子一到,不约而同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俊美无俦,身份尊贵,又守身如玉,可谓是奉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这会儿亲眼所见,各人皆如美梦成真一般,胆子小一些的贵女,这会儿已羞红了脸颊。
萧攸澜向她们颔首,领着南雪音径直往正殿去,要先向宗太后问安。
南雪音耳力好,远远地听到有个女声问起:“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是谁?看着穿戴不俗,莫不是哪家的姑娘捷足先登,博了殿下的青睐?”
窦芳春则是嗤笑出声,“晏家姐姐,你说什么呢?她哪里是什么世家姑娘,不过是乡野出身,被父兄卖进宫里来的丫头。上个月,陛下不是送了几个宫女到东宫?她便是其中之一,叫豆蔻。”
南雪音走远了些,后面的便再听不到了。
窦芳春也知道这一点,接着道:“太子殿下遇着她,便如同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什么好东西都赏她,还日日将她带在身边,缺了她便不成。”
刚才问话的晏稚容饶有兴味,“太子殿下出了名的清冷克制,不近女色,怎么偏偏肯纵着她?”
边上画着弯弯柳叶眉的贵女掩唇轻笑:“晏家姐姐不知道?这几个宫女是特意教了媚术的,定是在床上有些过人的本事。”
另一个鹅蛋脸的语气微讽,“以色事人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窦芳春爱听这些,眼底浮起得意的笑,等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出言劝阻:“可别这样说,若是被她听见了,去太子殿下那儿告一状,可有咱们好受的!”
那女子费解,“怎么连你也这样害怕?你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在太后娘娘膝下教养着的姑娘。”
窦芳春故作幽怨叹息,“她可是头一个侍寝东宫的,有这份殊荣,又有殿下的恩宠,自是无所畏惧,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她不懂事,我却不能跟着不懂事。我要是真闹起来,岂不是让殿下和娘娘左右为难?我只能尽量避让着,若能相安无事,我吃些亏也是无妨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对豆蔻的怨憎怒火,不免烧得更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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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还在正殿门外,南雪音听到其中传出的说话声。
“……你还病着,怎么也跑来这儿了?”宗太后发问。
“都说父母之爱子,便为之计深远,鸣玉的王妃之位始终空着,妾身难免日夜牵挂着。听闻娘娘要办这赏花宴,妾身当即明白了娘娘与陛下的良苦用心,也是实在放心不下,强撑着也要来看一看。好在今日天气暖和,妾身穿得厚实,没什么不适的。”恭敬回完话,还轻咳了两声。
南雪音抬了下眼,说话的是左边椅上坐着的清瘦美妇人,也便是贤妃,眉眼与萧鸣玉颇有几分相像。
萧鸣玉也在,就在贤妃往下数一个位置,笑道:“母妃这话倒叫儿子愧疚了。”
宗太后道:“那就快些迎娶个端王妃回去,说不准,你母妃这病便能大好了。”
“太子殿下到了。”
宫人一声唱喏。
殿内众人的视线便投了过来。
宗太后眸光一亮,“攸澜来了!”
“孙儿给太后祖母请安。见过贤妃娘娘。四哥。”萧攸澜敬重行礼。
他这个人一丝不苟,礼数也周到细致得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
南雪音跟在他的身后福身。
宗太后的注意力早已全放在这个好孙儿身上,笑容愈发慈爱祥和,“好,快来,先坐下喝口茶水。”
萧攸澜应声上前。
南雪音当然没得坐,只是站在他的身后。
她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黏腻又阴冷,带着不悦。
不必追寻,她就知道是谁。
萧鸣玉。
“这位姑娘,便是前段时日陪着太子一同去康王府赴宴的那个?”不多时,萧鸣玉便禁不住开口了。
萧攸澜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