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音接收到了,但并不着急开口,反而跟着跪下。
萧攸澜皱起眉头,“你跪什么?”
南雪音垂着脑袋,“他们都让奴婢歇着,是奴婢偏要亲力亲为。”
“你偏要?”
“因为这是太子殿下的事。奴婢当然可以趁着手受伤了,交给旁人去做,可奴婢总惦记着,担心会不会端上来一碗鱼粥,又或是牛肉饼放凉了不那么好吃。因此奴婢都是亲自做的。殿下每日事务繁忙,奴婢都看在眼中,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做些什么了。”
萧攸澜沉默片刻,走过来,朝南雪音伸出手。
南雪音顺从他的力道站起身,“而且,昨日用过药膏,早已经不疼了。”
想了想,略微压低了嗓音,“或许也因为昨日是殿下亲手为奴婢上的药,因此好得更快。”
萧攸澜看她一眼:“孤给你上药,便好得更快?”
南雪音煞有介事地点点脑袋,“正是!一来,太子殿下是天家之子,周身有龙气护佑,什么疾病伤势,都会被驱散的。”
萧攸澜点评了句:“怪力乱神。”
“二来,”南雪音看着他,笑意盈盈,“奴婢本就仰慕殿下,见殿下竟然亲自为奴婢上药,欣喜万分,因此伤口也好得快些。”
萧攸澜的唇角愉悦地一牵,“这倒是有几分可信。”
他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语气也和缓了,示意仍跪地垂首的众人,“都起来。”
用膳的时候,南雪音并不急着问太子爷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倒是萧攸澜,自己禁不住说了:“今日早朝,端王也来了,散朝之后,陛下留下了我们二人。”
南雪音不作点评,“嗯”了声,表示她正听着,往萧攸澜碗中夹一筷子酱菜。
“陛下说,端王和孤都没有成亲,正室的位置一直空着,他打算为我们兄弟二人挑选合适的妻子。”
南雪音微微点头,又“嗯”了一声。
端王萧鸣玉二十六,萧攸澜二十三,都是适婚的年纪。
萧鸣玉虽然有通房与妾室,但是正妻的位置空置了好些年。
如今萧攸澜身边有了个她,在皇帝眼中,她已经“承宠”,太子既然尝过了男女之事,娶妻也是顺理成章。
萧攸澜忽然侧目看过来,“你只是‘嗯’,没有别的话说?”
南雪音眉眼低垂:“陛下要为殿下娶妻,是因为关怀殿下,父子情深,奴婢为殿下高兴。”
萧攸澜问:“除此之外呢?”
南雪音倒是一下被问住了。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孤要迎娶太子妃,你没有反应?”萧攸澜又问。
南雪音有点儿茫然。
萧攸澜不冷不热,道:“孤年幼便告诫过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一个正妻,其他妾室、通房,都不会有。”
南雪音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萧攸澜即便喝下了催情酒,却宁愿冷水洗脸也不碰她,一方面是因为对她仍心存疑虑,另一方面,他在为了将来的妻子守身如玉。
从这一点来说,萧攸澜与萧鸣玉实在天差地别。
也是怪不得,萧攸澜如今对她已是独宠,却依旧没有给她什么东宫侍妾的身份,只当她是一个小宫女。
“你明白孤的意思吗?”萧攸澜盯着她。
南雪音却是在他身前跪了下去。
萧攸澜蹙眉,“又跪什么?”
“将来殿下迎娶太子妃,若是觉得奴婢伺候得好,特许奴婢在东宫,奴婢一定尽心伺候殿下与太子妃二人。”
南雪音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如果进展不顺利,萧攸澜迎娶太子妃了还没调查出他的隐疾,她必须不顾一切留下来。
这会儿,她跪在他的身前,因为离得近,几乎攀着他的膝盖,微微地仰起了脸,眼角湿红,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泪意,“奴婢仰慕殿下,并不奢望得到什么身份地位,也不会妄图与太子妃争夺殿下的恩宠,只要能留在殿下身旁伺候,便已是奴婢一生的荣幸。万望殿下怜惜。”
萧攸澜的心肠软得一塌糊涂,眉心拧得更紧了几分。
他握住了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声线低沉隐忍,“孤……”
“殿下,秋桐嬷嬷来了!”
门外飞鸿禀报。
萧攸澜于是没有来得及将话语说出口。
南雪音刚站起身,秋桐便进来了。
她眼中的泪花尚未拭去,秋桐自然也瞧见了,但恍若未知,只对太子说道:“方才陛下去宝慈宫,陪太后娘娘用早膳,说起宫中花卉开了不少,陛下与娘娘便商议着,要请太子殿下前去观赏。”
萧攸澜神色寡淡:“父皇与祖母邀请的,不止孤一人吧。”
秋桐笑道:“这样多的花,自然是越多人赏越热闹,也越得意趣。除了殿下,太后娘娘还请了端王殿下,以及奉都几位小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彼此也能说得上话。”
这便是皇帝和太后商量的选妻会了。
萧攸澜显然不愿意不高兴,但是他孝顺,就好像那杯催情酒一样,不忍伤了太后的心。
因此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