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场热情的“安可”声中,乐队又演奏了几首经典歌曲,直到曲终灯灭,才终于下了场。
投入的演奏是极耗体力的,路涿此刻微微气喘,站在后台慢慢平复着呼吸。他的发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裴令薇还沉浸在演出的兴奋中,拉着其他成员下了舞池跳舞。
路涿没去,他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
他将琴盒靠在一边,坐到吧台前,静静地看着调酒师调酒。
吧台后,调酒师的动作潇洒流畅,各种调酒工具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宛如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颇具观赏性。
路涿托腮看着,目光专注,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兴趣。
他对调酒一窍不通,但可以看出这位调酒师的水平颇高。
咔哒——
一杯晶莹剔透的蓝色酒杯被推到他的面前,颜色迷人,宛如深邃的夜空与大海。
路涿抬头看调酒师,目光中带着询问。
调酒师微笑解释:“这是其他客人赠与您的。”
“蓝色玛格丽特,很适合你。”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有人在路涿身旁的凳子上悄无声息地落座,带来一股清新的松木气息。
路涿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人,男人也侧脸望向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梁冕。
路涿微微一怔,瞬间认出了他。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几个月过去了,然而路涿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梁冕。
大概是因为梁冕身上那独特的气质实在太过突出,在路涿的交际圈里,很少有像他这样的人。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中领针织衫,外罩长款的黑色大衣,衬得身形颀长。手上戴了一块百达翡丽偏休闲的一款表,低调又奢华。
梁冕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弧度恰到好处,氲氤间如山水墨画。
这种眼型倘若刻意勾人地笑,极易显得浮浪。然而在梁冕身上,这双桃花眼却和他自身的沉稳气质中和,进而转化为了一种矜持的风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
——快来取悦我。
相信很多人都心甘情愿这么做,不过其中并不包括路涿。
路涿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那杯酒,直截了当地问:“什么意思?”
梁冕含笑解释:“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喝杯酒。我们很有缘不是吗?”
上次给梁骁处理事情后,梁冕着实忙碌了好一阵子。
一是寻找替代徐家的新合作方,二来还要应对梁项明的百般挑剔。
待终于终于腾出时间,梁冕约了发小和几个朋友上一家新开的酒吧喝酒,算是给被自己放了的几次鸽子的发小赔礼道歉,不然他能唠这事唠到老。
遇到路涿,实属意外之喜。
他抿了一口酒,兴味的眼神在路涿脸、腰和腿上逡巡。
没别的意思?
开玩笑呢,这话说出来恐怕梁冕自己都不信。
路涿当然不是懵懂无知的人,相反他很清楚。
梁冕眼中的欲望太过明显,或许他根本没想过要隐藏。
——潜伏是没把握的无能者才做的事,势在必得的狩猎者不会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不了谢谢。”但是路涿不打算加入他的狩猎游戏。
梁冕微微一愣,笑容却依然挂在脸上,语气含着几分无害的调侃:“别这么快拒绝嘛。这杯酒,就当是我对你们乐队的赞赏,怎么样?歌真的很好听。”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热爱被人肯定,路涿也不例外。
他顿了一下,但并不打算轻易遂了梁冕的意,反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大方?”
梁冕带着点开玩笑的意味:“对啊,我一向如此。”
他说着,叫来一个服务员,在耳边低语几句。服务员领命下去,不久后,场上的音乐戛然而止,灯光微调。
“今晚有位慷慨的贵宾为全场买单!”dj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场地,带起一阵潮水般的欢呼与叫喊。
路涿猝然转头。
无数人高举酒杯向不知名的客人表达感谢,而梁冕只是微微一笑,靠近路涿,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
“你看,我没骗你吧?”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一股麻意迅速蔓延全身。
——太近了。
近到路涿可以清楚地在梁冕的笑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路涿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了梁冕几秒。
随即,路涿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的酒液在舌尖蔓延,他放下酒杯,神色冷淡地开口:“我叫路涿,涿水的涿。”
这是对梁冕的遥遥相应。
——“你好,我是梁骁的哥哥,梁冕,认识一下?”
——“我叫路涿,涿水的涿。”
这个角度让路涿更显高傲,有种冷感的帅,梁冕仰视着他。
梁冕低声重复两次,嘴角的弧度更深,语气郑重,像在宣告什么。
“路涿,我记住了。很特别的名字。”
路涿知道这是客套话,放下酒杯,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名字而已,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