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笙送走杨湛后,回到舞姬坊。想起二人竟在后园私会,说的虽是些正经事,但回想起来仍觉得脸红心热。
她深呼吸几下,镇定神色,一直等到午饭过后,才揣上杨湛给的汗巾往凝云阁去。
郝嬷嬷正在打扫前庭。她扫一下歇三秒,只想打发时间。眼见兰笙走进大门,却假装视若无睹。
兰笙上前道:“这位嬷嬷,劳您向婉婕妤通报一声,就说舞姬坊的兰笙求见,给她送东西来。”
郝嬷嬷听是舞姬坊,也不拿正眼瞧她,只打发道:“婕妤正在午睡,你把东西留下回去吧。”
兰笙见她一脸傲气,心中已有几分不快,仍旧按耐住性子道:“这东西得亲自交给婕妤,还请嬷嬷走一趟。”
郝嬷嬷干脆拿扫帚在她脚边快扫几下,道:“没瞧我正忙着呢吗?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要打扫的东西……”
兰笙再忍不住火气,怒道:“好你个嬷嬷,我好言问你,你倒拿话骂人。你们凝云阁就是这么待人的吗?”正说着,恰好看见樱桃从屋里探出头来。
她与樱桃在借月阁为着添香的事有过一面之缘,便立刻提高声调喊道:“樱桃!”
樱桃听有人叫自己,赶紧出门去看。她知晓兰笙与一诺关系亲近,此刻找上门来定是有事。于是上前招呼道:“兰笙姑娘怎么来了?”
郝嬷嬷在一旁见樱桃与她熟识,才发觉自己得罪错人,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位姑娘来求见婕妤。樱桃姑娘你歇着,我这就去向婕妤禀报。”
樱桃立刻明白郝嬷嬷定是又仗势欺人,却没想到遇上兰笙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
“不劳嬷嬷。”她四下一看道,“嬷嬷年纪还是大了,前庭这么点地方许久扫不干净。明日我去向得喜公公说一声,给你指个轻松的地方才好。”
郝嬷嬷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挥起扫帚,再不敢懈怠。
“咱们进去吧。”樱桃笑着挽起兰笙的胳膊。
兰笙狠狠的剜郝嬷嬷一眼,这才一路进去拜见杨浣。
却说杨浣刚用过午膳,正来回在房中散步消食。见樱桃带着兰笙进来,先是一愣,继而问道:“这不是舞姬坊的兰笙姑娘吗?”
“参见婉婕妤。”兰笙拜倒道,“贸然求见婕妤,只为来送一物。”
“何物?”杨浣奇道。
兰笙不语,只拿眼去看樱桃。
樱桃立刻明白,道:“主子的床铺还没备好,奴才先行告退。”说罢退出去,将门掩上。
兰笙见屋中只剩杨浣,才从袖中取出杨湛交予的汗巾,双手呈上。
杨浣取过汗巾,展开一看,偌大的“湛”字引入眼帘,不禁惊的心中一抖,忍不住落下泪来,颤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兰笙怕她情绪过于激动,赶紧扶杨浣坐下,道:“禁军杨统领托我将此帕交给婕妤。”
“大哥!”杨浣惊呼道,这才明白原来景尧提起的宫中照应之人竟是杨湛。一时间百感交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兰笙看着心疼,小声安慰道:“婕妤莫伤身子。杨统领说先让我把汗巾带来,稍后再找机会来见你。”
杨浣心情稍稍缓解,问道:“大哥为何让你交给我?”
兰笙这才把杨湛发现安阳王药汤有异之事说出来。又道:“我们思前想后,若非婕妤亲自告知,主上必定难以相信,这才冒死相求。”
“为难你们。”杨浣道,“事关主上安危,我自然义不容辞。你放心回去,今晚我便找机会向主上示警。”
兰笙闻言大喜,赶紧跪下谢恩。
“哥哥那里还劳你帮忙传个话,让他保重身体,待事情办妥后我自会召他见面。”杨浣又叮嘱道。
兰笙立刻答应,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去通知杨湛。
自打安阳王犯心疾后,就一直留宿在章德殿,连凝云阁都极少去。杨浣收到嘱托后,当天晚上便让樱桃准备轿辇,亲自去往章德殿面圣。
得喜正在房门外伺候,忽然看见杨浣挺着大肚子在樱桃的搀扶下缓缓走来,顿时吓一跳,赶紧迎上去请安道:“见过婉婕妤,您肚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亲自上章德殿来?”
“我担心主上病情,便来看看。”杨浣道,“主上人呢?”
得喜冲房中努努嘴,道:“正在看奏折。婉婕妤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说罢,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去通报。
安阳王一听杨浣到来,立刻丢下手中奏折,大声道:“你个没眼力见的,怎么让她在外面等,赶紧请进来。”
得喜被他一喝,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出去请人。刚到门口,便见杨浣推门而入,笑道:“参见主上。”
“快起来。”安阳王说着,走过来扶她。
“不怪得喜公公,是臣妾任性,好几日没见到主上记挂的紧,这才忍不住来瞧瞧。主上身体可大好了?”杨浣搀着安阳王的手,边走边说。
“好许多。”安阳王说着将杨浣带到榻上坐下,才对其余人道:“你们都下去,我与婉婕妤说说话。”
“是寡人疏忽,早该去看你才是。”安阳王道,“余太医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浣儿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