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等周念缓过来时,郁成已经从病房中离开。 她看见鹤遂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上,面前小桌上摆着杯喝了一半的水,他腿上摆着一本剧本,正低头看着认真。 她黯然地收回目光。 晚上,周念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他没有说假话,按照他如今的成就和地位,那些被删除的照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只是纯粹地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她和照片,都是麻烦中的一环。 凌晨一点三十六分。 依旧睡不着的周念看了眼手机,才发现三小时前莫奈给她发过微信。 莫奈:【我给你预存了一个月的住院费。】 莫奈:【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是身体还是要顾好的,加油啊!】 周念没有回好,只是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她知道,轻易答应做不到的事情,必定是日后辜负的认定。 她不想辜负莫奈的好意。 夜深了。 - 清晨,周念起床后只觉得浑浑噩噩,有种被现实和梦境撕扯的割裂感。 她下床到卫生间洗漱,刚进门就踩到一张纸条。 把脚挪开,看清纸条上混着鞋印的字迹: “我不畏惧死亡,但爱情与自由至死不渝。” 整间病房中,只有鹤遂会用纸笔,但 这明显不是他的字迹。她上次也捡到过他的纸条, 与眼前这一张纸条上的字截然不同。 上次的字迹龙飞凤舞, 气吞山河。 这次的字迹遒劲板正,力透纸背。 周念盯着脚下的纸条看了很久,只觉得字迹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倏地。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字很像鹤遂从前的笔迹。 上回看见他写字,发现他字迹变化不小,只当是四年时间过去,一个人字迹发生变化是件寻常事。 而眼下这张纸条上的字,让周念看见了17岁时鹤遂的字迹。 不过转念一想,同一个人能写出多种的字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就像有的书法家同时行、楷、草书一样。 周念没有像上次一样,把纸条捡起来还他,而是当做没有看见,抬脚跨了过去。 她现在会尽可能地避免与他发生交集。 正在刷牙的时候,周念听见病房里传来嘈杂声。 有年轻女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也有中年男人沉稳内敛的笑谈生,以及鹤遂时不时的轻笑和回应声。 看来是有人来找他。 周念洗完脸,梳好头后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一眼就看见病房中的情形。 鹤遂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正被一个年轻女孩拉着摇晃。 周念目光凝定在女孩脸上。 那个女孩看上与周念年龄相仿,二十出头,扎着丸子头,齐刘海,长得十分明朗可爱。 她衣着不菲,一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超百万,手上拎着一只海水蓝的爱马仕。 女孩两只手一起拉着男人一条手臂摇晃,笑着撒娇:“阿遂哥哥,你穿嘛,现在就穿,我求求你啦。” 语气亲昵又自然。 只有长时间相处的人才会有这样相处状态。 不知怎的,周念一下就想到来京佛后第二次在这家医院碰到鹤遂的场景,他当时正在给一个女孩子打电话,还提到了礼物。 第六感告诉周念,这就是那个女孩子。 周念双脚像被灌满铅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 鹤遂不反抗,任由女孩子拉着他的手撒娇。 周念心脏一紧。 她又开始想到从前,从前她也这样拉着他的手臂撒过娇。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唇角挂着懒散的的笑:“生雅娇,你看谁在精神病院穿得西装革履的?” “是啊娇娇。” 床尾站着中年男人笑着发话,“你这不是为难你阿遂哥吗?” “不嘛。”那个叫生雅娇的女孩不肯依,指着旁边放着的手提袋,“这是我专门让人订做的,到时候阿遂哥去奥斯卡颁奖礼领奖时穿的,今天就不能先穿给我看看吗?——还有鞋和袜子,我都准备好了,哦,还有领带也是!” “……” 鹤 遂轻笑了下, 说:“我还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