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洪钟大吕:“施主,且慢动手。”
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喧闹的集市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周围嘈杂的议论声都为之一顿。
小贩像是被火上浇油一般,扭过头来,怒目圆睁地盯着道士,那眼神仿佛要把道士看穿:“你别多管闲事!这臭乞丐偷了我的饼,那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他凭什么拿走?”
道士神色未变,依旧平和地说:“施主,此人虽有过错,但也是为生活所迫,饥寒难耐才出此下策,还望施主慈悲为怀。”
小贩一听,气得浑身发抖,他跳着脚吼道:“慈悲?谁对我慈悲?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就为了这几个饼能卖几个钱,养家糊口。他饿,我就不饿?我一家老小都等着我卖饼赚钱呢!今天我要是放过他,以后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道士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施主,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他行窃固然不对,但你若以暴制暴,也会种下恶因,日后恐有恶果。”
道士边说边用拂尘轻轻点地,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击着人们的心灵。
他的眼神深邃而悲悯,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苦难与纷争,“世间万物皆有灵,人亦如此。此丐或因命运多舛,才至如此境地。施主若今日伤他,不仅损了自身福报,更会让仇恨之种生根发芽。”
小贩瞪大了眼睛,脖子上的青筋鼓得更高了,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乱飞:“你这道士,说得轻巧!你知道我为了这些饼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因果,我只知道他偷了我的东西,我就得教训他!”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议论纷纷。
有人在为小贩打抱不平,说这乞丐就该打,让他长点记性;也有人觉得道士说得有道理,认为人都有难处,应该宽容一点;还有些人纯粹是来看热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让这场争吵变得更加混乱不堪,喧闹声在集市上空久久回荡。
道士见小贩气势汹汹,也不再与他争辩,只是把皱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来,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开口问道:“你这烧饼多少银子。”
小贩一愣,本能的开口道:“大的三文钱,小的两文钱。”
道士听罢,笑呵呵的手伸进宽大的衣袖,从中摸出一把钱来,数了六枚,递给小贩,道:“他的饼钱我付了,另外,再给我一个烧饼。”
小贩接过铜钱,拿了一个烧饼给道士,道士就将烧饼放进了衣袖,又把衣袖伸到乞丐面前,说道:“请你吃饼。”
这乞丐看来是饿急了,急忙道了一声谢谢,就将手伸进了衣袖,从中掏出一个烧饼,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
可这不吃还好,一吃,这肚皮就“咕噜噜”叫唤起来。
若是个要脸皮的,大抵就羞愧退下了,可这乞丐倒是“敞亮”,一事不烦二主,眼巴巴地又看向了道士。
这下子,围观的人一阵哗然,那小贩更是抱着胳膊挖苦道:“小道士你可瞧见了,这些个没脸皮的饭桶哪里喂得饱?”
圆脸道人居然也不恼火,反倒哈哈一笑,把袖口张大,对乞丐说道:“你要吃多少,就拿多少,尽管吃,里面还有。”
这话可听得所有人大为诧异了。
道士的衣袖不算很大,装些银钱、文书还算凑合,但烧饼塞三四个就鼓囊囊的装不下了,可道士却放下豪言,说是尽管拿?
但接下来,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但见那乞丐左手从衣袖里掏出个蒸饼,刚两三口吃完,右手又拿着饼子塞进嘴里……一番左右开弓七八次,次次手上不走空。
乞丐饿了八辈子的吃相和食量按下不说,单是道士凭空造蒸饼的手段,便引得周围人啧啧称奇,唬得小贩目瞪口呆。
“道家搬运术。”
酒肆里。
魏时九同桌的员外面带不屑。
“小道尔。”
可旁边魏时九瞧得分明,他眼睛里分明带着羡慕。
魏时九于是笑了笑,只看热闹,不置与否。
旁人的反应按下不提,单说这道士兴许是年轻了些,听着周围的惊呼,甚至于“活神仙”一类的词儿,一时间竟然有些熏熏然。
可渐渐的,他忽的发现周围人的神色从惊讶变得有些惊恐。
方自疑惑。
“道长。”道士于是笑了笑,只看热闹,不置与否。
旁人的反应按下不提,单说这圆脸道人兴许是年轻了些,听着周围的惊呼,甚至于“活神仙”一类的词儿,一时间竟然有些熏熏然。
可渐渐的,他忽的发现周围人的神色从惊讶变得有些惊恐。
方自疑惑。
“道长。”
耳后响起个含混的声音,侧目看去,只见乞丐咽下嘴里的饼子,双手扒拉着袖口,两眼定定的看着他。
“烧饼没有了!”
一双眼睛瞪得跟脸盘一般圆。
“直娘贼。”
他脱口而出。
“你饭桶成精啊?!”
他抹了把冷汗就要溜之大吉,可乞丐却认准了他,纠缠着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