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先告状。
她从容不迫地和他对视,轻声说,“没撒谎的话,让我看看也没什么关系吧?”
“……”
陈流火沉默了一会儿。
张安竹也不说话,指尖拈起一片拼图,优雅如拈花。
十秒钟,或者半分钟,陈流火突然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好吧,我实话实说。”
张安竹眨了下眼,似是不解,“怎么了?”
“刚才跑步的时候,那个吊坠……”顿了片刻,陈流火说,“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一时间,房间安静。
陈流火没去看张安竹。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张安竹用一种几乎毫无平仄起伏的语气,缓慢地说:“哦,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后,她站起了身,连看也不看地上的拼图一眼,脚步有些迟缓地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
看着紧闭的房门,陈流火愣了一下。
其实,在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生气或是一脸委屈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她的反应会如此平静。
他宁愿她跟那些泼妇啊小仙女啊一样,发顿脾气臭骂他一顿,打他几下踢他几脚也无所谓,哪怕在朋友圈发个十篇八篇痛骂他的小作文他也能接受,只要别气得把他大卸八块再连夜沉尸到长江底就行。
反倒是这样的平静,比大吵大闹更让他不安。
一般来说,这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不就是在憋什么大招。
要不,就是生气到了极点。
片刻后,陈流火拿起手机,给“安静的竹子”发了条消息。
“别生气,我向你道歉,真不是有意的,早上跑步的时候。我把它摘下来放在口袋里,那个口袋有拉链,莪以为没事。但可能是拿手机拍照的时候没注意,它就不小心从口袋里面掉出去了……”
等了半天,她也没回复。
看来还在气头上。
陈流火摇了下头,但他没回房间,坐在沙发上,想等她过会儿气消了,出来以后,再当面道个歉。
但直到中午,张安竹都没有再踏出房门一步。
房间里也毫无动静。
“生气就关门,还拒绝沟通,什么毛病啊这人……”陈流火喃喃了句。
他又不是存心的,也道歉了,至于这样么?
还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而且,因为生气,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一步不出这种行为,对关心她的人,或许还能有点效果,反之则就是个笑话。
不在乎你的人,谁他妈会管你生不生气,出不出房间?
没准还会觉得你脑子有病,矫情造作,不可理喻。
但是……
陈流火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在之前,当张安竹听到他说出洁癖的原因时,她没有诧异,没有嫌恶,却只是温柔地说。
“……他不是不爱干净,他只是,忘了关心自己。”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人理解了他心底里那个受伤的小男孩,第一次有人不觉得他是个怪人,还告诉他“你挺好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其实他也曾跟他的前任女友聊到过这件事,但她却只是当耳旁风般地听过就算了,她并没有兴趣,甚至一句感叹都没有过,反倒嘲讽他太矫情拧巴,为了这么点小事耿耿于怀十几年。
只有张安竹,第一个给了他肯定。
哪怕,只有那一句话。
还有前两天,试水推失败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安慰他,说没什么可泄气的,还鼓励他,说她相信他一定会成功……
现在的她,却因为他弄丢了她送的东西,正在生气。
……
算了,还是想办法哄哄她吧。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毕竟,她对他还真的,挺不错。
陈流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卧的门外,抬手轻轻敲门。
“……气还没消?”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
陈流火又敲了几下门,同时提高了音量。
“张安竹小朋友,在吗在吗?”
过了几秒,隔着门。张安竹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干嘛?”
从声音来源判断,她应该正靠在门后。
“弄丢你送我的东西是我不对,”陈流火叹气道,“你生气也正常,但别关着门生闷气,有火直接冲我发不行吗?”
门开了。
张安竹站在门口,语气冷冷地说,“其实东西已经送给了你,你丢了也好弄坏了也罢,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你就这么把我送你的东西随随便便的塞口袋里,连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甚至于,掉了以后半天都没发现,这才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
陈流火,“……”
“想来我送你的坠子,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所以才会这么毫不放在心上,对吗?”
“……”
陈流火无言以对。
他竟然觉得她说的他都无力反驳。
“就是个坠子而已,我再买一个一样的不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张安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