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大队‘保育室’的阿姨教小朋友们唱的儿歌是:小河水呀哗啦啦的流啊....
要么就是:村口那条碧绿的河水,静静的流淌...
因此。
在大家伙的记忆中,陪伴村庄的那条小河,永远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是小孩子们的快乐源泉。
光着屁股扎猛子戏水,摸鱼抓虾。
气急败坏的老娘手中篾条,与小伙伴们抱着烂衣服、提着旧布鞋哇呀呀竞相逃命,构成了儿时永远无法忘却的回忆...
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无定河,作为一条承载了无数苦难、流淌着丧夫丧子之泪的苦涩碱水河流。
此时的它却并不温柔,而是显得异常狂暴,那是特别特别的粗鲁!
“轰隆隆——”
听说过吗?
居然有河流并不是“哗啦啦”,而是像打雷一样,‘轰隆隆’的?
如今的无定河就是。
浑浊的河水之中,无数或大或小的冰凌,伴随着奔腾咆哮的河水一路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顺流而下。
河水、冰凌在那里因为谁上、谁下而争执不休。
以至于冰凌一会儿翻上来,没一会儿,又被浑浊的河水给无情按进水里。
浮浮沉沉,吵吵闹闹。
而此时。
在蓄水池的堤坝上,孙会计也在吵吵着,想让凌文亮与大队长帮忙,好让他脱离锁链的束缚。
“凌支书同志啊,我当初就是觉得您有胆识、有魄力,有想法、有见识。”
孙会计面色平静,语气诚恳。
力求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真挚一些,“您看,这口规模巨大、气势磅礴的蓄水抗旱工程,不就在您的领导下顺利完工了吗?”
“长600米,宽28米...这是何等的眼光、何等的气魄,才能修建完成是巨大的工程?”
孙会计微微一笑。
“只可惜,世人多愚昧!他们哪能看的出您的良苦用心?
看看,这么大的洪水!
咱们大队里的蓄水工程,依旧傲然屹立于滔天浊浪之中,傲然屹立,固若金汤!”
“就像始皇帝当年修建长城一样,苦...确实是苦了一代人!
可结果怎么样呢?
千百年来,那些胡人要想南下劫掠,呵呵...那还在问这条长城答不答应!”
“来,凌支书同志,我先替你解开锁链吧...咱们大队修建的蓄水池这么伟大的一项工程,它的真正意义,只有日后,群众们才能理解的了。”
孙会计摆摆手,
“凌支书同志,您一时不被群众理解,不被上级领导看好...这有甚咧!”
“现在这场洪水,就是对凌支书同志您主持修建的这项伟大工程,最大的、也是最好的验收!”
“相信我。”
孙会计满脸放光,“只要咱们的工程,熬过了这次严峻考验...那必将大放光芒!”
一边说着。
孙会计一边靠近凌文亮,准备伸手帮他解除,捆在凌文亮腰间的铁链...
“桀桀桀——”
凌文亮忽地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狞笑,很是瘆人...
“滚!桀桀桀——”
“姓孙的,你无时无刻,都在那里忙着算计这、算计那的...就连说句话,那也是不肯吃半点亏...孙子,你,累不累啊?”
“哪,哪有...”
孙会计难堪笑笑,“凌支书同志,我真不知道你为啥对我的误会,这么深?”
嘴上说着话,孙会计的手继续伸向凌文亮腰间的铁链...
没办法呀!
打小在无定河边长大的孙会计,哪不知道这无定河的脾气?
别看现在河水的涨势并不是太猛、河水的流速也不是太高。
现在整个河水的高度,距离堤坝顶部还有两尺来高的距离。
但孙启云却知道:
无定河就这尿性...一旦等到上游形成的洪峰真正到来,用不了3分钟,整个河水面宽度,就会从现在的3、40米。
一下子就能拓宽到上100米!
“滚吧!”
凌文亮抬腿,一下子把靠近过来的孙会计给蹬回原位。
“噔噔噔——”
踢的孙会计一连几个趔趄,好不狼狈!
若不是他腰间的铁链束缚,估计都得掉到蓄水池里去了!
一脚踹开孙会计。
凌文亮将手伸进雨衣,不停的摸索:“钥匙已经被我丢掉了,放心,锁在咱们腰间的铁链...很紧。
一根铁锁,拴三个祸害...我逃不了,你也甭想跑!
哈哈哈....那就让咱,一同与这项浪费了无数民脂民膏的工程,一起毁灭吧!”
凌文亮神情憔悴,面色倒也平静。
只见他从被雨衣遮挡的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经济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支。
却立马就被手上的水珠濡湿。
丢掉已经报废了的卷烟,凌文亮朝着坐在堤坝上,一直都闷声不吭的大队长开口道,“喂,老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