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办到如此人赃并获的份上,要么死不吭声,要么供认不讳。如果心理攻势比较得法,前者也可以转换成后者。
玲珑说得很简单。你芙蓉不承认也可以,只需等天亮了,将你手里这盒帕子请储御医来验一验。上面若没有下药,那说明你想把有药的帕子给替换了,就得治个毁灭证据的罪。上面若有下药,那更严重,你就是摆明了想毒害容华娘娘。
无论犯了哪一条,判个杖责都丝毫没问题。宫侍局的大个子任是皮糙肉厚、身子强健如牛,都承不住两杖就招了,看芙蓉那个精瘦精瘦的样儿,只怕一杖下去,一条小命儿就往西天取经去了。
芙蓉肯定不具备革命先烈的素质,都不用来几遍思前想后,被绮罗一恐吓,再被玲珑一分析,心理防线就开始土崩瓦解了。
“你这小姑娘,当初我将你领到福熙宫,一路上你还跟我问了好多如何伺候娘娘的法子,谁知你竟安的这个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寿全低声骂道。
“寿公公待我们都是一样的好,当初将我领过来的时候,也是好生照应,再不敢忘的。做人本该有个知恩图报的心。我看,也别再骂她了,骂也没用。兴许她有自个儿要报效的主子,我们福熙宫庙小,伺候不起这么大的菩萨,倒是将她早早送走,各自安生。”玲珑瞥她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绮罗不让芙蓉有喘息的机会,随即接上,说道:“送她走?但凡出了这种事的,派她来的那人还会出来保她不成,那不是坐实了是自己想害人?宫里这样的事多了,事成了灭口的有,事不成更是任其自生自灭,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所以,踏上这个路,就别想着还能有个好归宿。”
三个人你来我往,将芙蓉说得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玲珑决定祭出狠招,撇嘴道:“交给宫侍局算了,反正证据确凿,肯定是去思过堂,我们也不捞她,她效命的人自然也不会捞她。思过堂个个都是凶神,过得几日见无人照应她,就是打断腿的命。到时候就是想吃口馊饭也得跟别的犯事宫人们打架争食。又怪得了谁?”
芙蓉听得浑身筛糠似地发抖,伏在地上不住求饶:“不要将我交给宫侍局,我不想去思过堂,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你到现在都不说实话,我们凭什么要护着你?”绮罗依然保持凌厉风格。
“我一时糊涂,听了别人的撺掇,将娘娘的帕子连盒子换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帕子上有药。我只是奉命行事,请寿公公和姐姐们饶了我吧。”芙蓉哭得涕泪横流,看上去真的还是一个孩子。
玲珑内心叹息,面上却丝毫不能放松。
“这话说的,有人让你换帕子,难道还是为了让娘娘强身健体不成?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你说出来谁信?”
“我的确觉得可能是对娘娘不利的东西,可我问了,对方只说是给娘娘一点点教训。不会对娘娘有致命的伤害。”芙蓉哭着辩解。
“那么,你让我说你轻信好呢,还是说你太会狡辩好?”玲珑冷哼。
“她给了我钱,我就一时糊涂了,我真的是轻信,玲珑姐姐,你和我接触最多,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芙蓉哭着爬到她脚边,拽住她的衣角,哀求地看着她。
玲珑将衣角从她手中抽出,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知道的话,早就防着你了。”
芙蓉见玲珑这儿行不通,又挪到绮罗跟前哀求:“绮罗姐姐,我真的悔改了,再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以后老老实实地服侍娘娘,请你相信我,给我个机会吧,绮罗姐姐!”
“悔改?那你的意思,以后对娘娘忠心不二了?”
“是的是的,再不敢有二心,请你们看我的行动!”芙蓉似乎从绮罗的态度中看到一线曙光。
绮罗没有像玲珑那样抽住自己的衣角,要收服一个人,需要红面和白面,玲珑将门封得死死的,绮罗就必须悄悄开个窗。
“给你个机会,自己去跟容华娘娘说,看看娘娘会不会相信你。”
“娘娘?”芙蓉一时有点不明白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只听内室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你们进来吧,寿全看着殿门。”
内室里,莫瑶披散着头发,身着轻柔的纱衣坐在床沿,姿态曼妙,宛若仙子。
玲珑突然有个奇妙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和绮罗、甚至寿全,是取经路上的师兄弟,将芙蓉这个妖怪好不容易收服,如今,宝相庄严的观音菩萨出场了。而观音菩萨的作用就是,大慈大悲,将妖怪点化收服然后打包带走。
想起当初挽翠常常嘲笑莫瑶是菩萨娘娘,以她的智商与远见,根本不知道菩萨从来都不是一个用来讽刺的词语,菩萨娘娘终究是可以靠着自己的菩萨心肠去办点儿实事的。
“芙蓉,你这名字还是我给起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请教娘娘。”芙蓉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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