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的胳膊环住金瑞炘的肩,池御锦缓声和他商量:“真的不行了,你乖一点,别闹我,好不好?”
“瑞炘。”池御锦哑声喊。
金瑞炘这辈子没被人抵着耳朵这么亲密地喊过。
他激灵了一下,当真停住不动。
池御锦又得寸进尺地哼哼唧唧:“疼。”
四十几岁的人为什么撒娇撒得那么得心应手。
金瑞炘想不明白。
就像他至今不明白,没有杀死池御锦为奶妈和死去的所有兄弟报仇,是为了什么?
明明池御锦毫无悔改的意思,明明他就是为了复仇而来。
他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是偏偏对池御锦下不去手。
他真的爱池御锦吗?
爱到可以把几十条人命抛掷脑后,爱到哪怕池御锦只想摆脱他杀死他,也心甘情愿吗?
他不是情圣啊。
父亲说,他是北琦用尸体和血液养大的杀神。
可怀里的人那么柔弱,破破烂烂的布条披在身上,挡不住风,也遮不住任何的痕迹。
如果不是实在害怕,池御锦不可能往他怀里躲,更不可能抱着他不撒手。
池御锦身上很烫,整个人都在持续不断地发抖。
应该也不剩多少理智。
连走路都困难的人,还是坚持来给他开门了。
就算只是盼着他手上的药,被人期盼回家的感觉也让金瑞炘心口一烫。他拦腰将池御锦抱起,不太自然地软了语气:“行了,哼唧什么,谁稀罕碰你。”
滚烫的额头贴着金瑞炘的脖颈,池御锦无意识蹭了蹭,只会喊难受。
金瑞炘的心跳快了些。
他不会照顾人,活得也糙。也没说给池御锦换一身衣服,将就着一身破布就把池御锦扔到了床上,用被子一裹就算完事,但好歹记得帮池御锦把鞋脱了。
摸了摸手臂上被池御锦抓出来的血痕,金瑞炘哼笑一声,“抓得还挺疼。”
被金瑞炘拾掇一会儿的功夫,池御锦已经睡熟了。也不能说是睡,更多的是因为发烧带来的昏厥感迫使他睁不开眼睛,只能根据最原始的自我保护意识蜷缩起来,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
但金瑞炘看不出来,晕了和睡了对他来说没两样,不都是两眼一闭。他把池御锦放着,也不管,扭头就走了。
这次出门他记得拿了个东西抵住大门,免得又来一阵不识好歹的风。
楼道的药盒零零散散掉了好几层楼梯,金瑞炘弯腰,捡齐药盒,把看不懂的说明书拍下来发给手下的人,自己抱着几个盒子回家。
手下人办事利索,很快就将注意事项和服用要求翻译出来。金瑞炘照着要求,抹了池御锦一身的软膏,又去厨房倒了一杯凉水,逼池御锦张嘴把药都含着吞了。
池御锦吃得一嘴的苦味,梦里都在皱眉。
金瑞炘给他按下去,池御锦又皱起来,金瑞炘又按,池御锦接着皱……如此反复几次后,睡梦中的池御锦不乐意了,脑袋一缩埋进了被子里,隔绝了金瑞炘打趣的视线。
金瑞炘盯着那撮不服气的头发看了一会儿,抬手,生疏地替他掖了两下被子,喃喃:“你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啊。”
还是睡着乖巧,一清醒了就只知道气人。
如果池御锦没有激怒他,他或许还不会做得那么过分。
以往床事,哪次不是做到池御锦崩溃的边缘就停下的?
这次那么粗暴,和池御锦也脱不开关系。
他明明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金瑞炘躺下来,抱紧他,一个人低声言语:“我曾经想过,会真心对你好的。”
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对池御锦最出格那次,不过是将池御锦关进地下室,玩了一次平时舍不得用在池御锦身上的手段。
平常他都宠着护着池御锦,他心头清楚,池御锦和他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小鸭子是不一样的。池御锦高贵得跟个什么一样,恃才傲物,眼睛那是长在头顶上的,吃穿用度均是顶配。
那次失控还不是因为池御锦又背着他出去找人。
他警告过池御锦无数次,但这人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他压着人踹开酒店房门的时候,地上扔着几个用过的byt,那女的连衣服都还没穿好,池御锦倚在床头抽烟,不过冷淡地瞥他一眼,叼着烟让他滚出去。
金瑞炘当着池御锦的面,开枪将那女的杀了。
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酒店的白床单,那人连抽搐都没抽搐几下就断了气。
池御锦脸色骤变,身旁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他反胃,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大骂金瑞炘:“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疯?”金瑞炘将枪随手丢给附近的手下,大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到底是谁疯了?你知道在厨房偷腥的猫会有什么下场吗?池御锦,你不要得寸进尺。”
“关你屁事。”池御锦不是个好脾气的,被他一激,怒气上头,又想着刚才云雨一番的姑娘现在变成了一具没声没气的尸体,眸子里的阴鸷怎么压都压不住。
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