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嘎吱”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那男人发出了痛到至极的呐喊! “小爷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你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另一种还是你这种,碰小爷我喜欢的东西的!” 妄尧骂骂咧咧地抬起脚,又不顾男人的痛嚎,反反复复跺了好几脚下去。 我在一旁迷茫地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听错了吗? 妄尧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他讨厌别人碰他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 我…吗…? “哎哟…我没有…兄弟、大兄弟,你……” 说来也是奇怪。 这男人这么看上去,除了手似乎被妄尧踩断了,身体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亦或者有什么残疾。 可是,从他出现在我眼前的第一刻起,他就始终趴在地上,无论被我踹啊还是被妄尧跺的,他都没有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意思。 “妄尧,别踩了,他没有把我怎么样,”我扯了扯妄尧的手臂,“我们赶紧走吧,玥邪还在等我们。”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赶紧把妄尧劝离这里,不然,一会儿要是把玥邪引过来,就更加麻烦了。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我们这边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也不见玥邪的身影。 “丫头,不多给他点儿教训,我不解气啊!” 妄尧说得很孩子气。 “大、大兄弟你误会了,我、我就是想给你们看看我钓的死鱼啊……” 这男人的手,都被妄尧踩出了血,然而他却依旧执着于他的死鱼。 听到他这样说,妄尧似乎也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脚下的动作迟疑了半晌。 随后,他蹙起了长眉,斜眸朝着杂草丛间的那一堆死鱼望了过去。 “那些鱼,是你钓上来的?” 妄尧平缓了语调,问男人道。 “是、是哎!” 男人回答妄尧。 刚才还满脸孩子气的妄尧,转眼,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过他的严肃,远远不及玥邪那种令人肃穆起敬、给人无限压迫感的端庄,反而充斥着一种小大人儿的滑稽感。 “你叫什么名字?” 妄尧落下了脚,他抖了抖蓝衫边缘染上的土渍,问道。 “大伙儿都叫我胖子苏,嘿嘿!” 胖子苏咧开爆了白皮儿的嘴,仰面朝着妄尧一直傻笑。 这就很奇怪了。 妄尧刚才跺他手的力道很大,我完全可以清楚得听到他手骨断裂的声响。 并且他现在举着手,也可以看出来,他的指骨有明显的错位,以及从断裂的指甲缝里,流出来的一缕缕血丝。 但是,胖子苏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对他这只被踩残的手掌,丝毫不在意。 只是从始至终,都将所有的重点,凝聚在了他钓到的死鱼之上。 “大兄弟,你看看,我是不是走了狗屎运?”胖子苏见妄尧没说话,就把刚才给我看的那条没了鳞片的死鱼,又提上来展示给妄尧,“要不鱼竿给你,你也来试试?” 在他的话音落下以后,这么眨眼的一瞬间,他那浮现着喜悦的脸颊上,忽然渐渐地显现出许多菱形的青色斑痕。 我赶紧眨了眨眼睛,确保不是自己眼花了。 “妄尧,你快看他的脸,”我轻轻地拽了拽妄尧的衣袖,“怎么回事儿?像不像鱼鳞?” 妄尧重新流转回了目光,随我一起垂首,看向胖子苏。 顿了片刻。 妄尧半分无奈地叹息一声,凭空变出了他的水墨折扇,嘲笑道:“俗话说‘死鱼正口,收竿就走’,你这个蠢货连这都不懂,还钓个什么鱼?” 妄尧捏着折扇,弯下腰,照着胖子苏的脑袋就是一通乱敲。 等敲得胖子苏直翻白眼儿以后,妄尧才解气地抬起了身子。 他又换上温柔的表情,对我讲道:“你这屁大点儿的丫头可能不知道,你们民间的钓鱼佬常说‘死鱼正口,收杆就走’,是因为这水下面,有水猴子帮忙把死鱼挂在鱼钩上,勾·引着钓鱼人下水去当替死鬼。 而真正的事实,其实要比这传说里胡编乱造的,可真是可怕多了。” 妄尧的口气故意很神秘,说到最后,他还不忘朝我抛过来一个媚眼儿。 “你以为,真有水猴子吗?” 妄尧又补充了一句,问我。 我摇摇头。 “没以为就对了!” 妄尧傲娇地一抬下巴。 紧跟着,他拢起的扇梢施出了几束靛蓝色的狐火,明耀耀的狐火卷起杂草丛间的死鱼堆,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死鱼,全部掷进了不远处的河水中! 以我站在的方位,根本看不见河水的方位。 但“噗通、噗通”死鱼落水的声音,让我知道,河水离我们并不遥远。 “哎哟!大兄弟你疯了啊?我的鱼啊!我的钱啊!” 趴在地上的胖子苏见状,布满青色鱼鳞的脸,顿时就急得像裂了缝的倭瓜。 妄尧没有搭理焦急的胖子苏。 我还没整明白妄尧下一步要怎么做,他就牵过我的手腕,“吧唧”一脚,踩过了胖子苏厚厚的肩背。 随后,散发着梅花香气的扇梢,在我的后背轻轻一杵,我就被妄尧轻而易举地拥进了他的怀中。 “走啊丫头,跟小爷我去凉快凉快~” 说罢,我整个人就被妄尧腾空带起,迎面拂来的夜风吹起我的长发,与妄尧颈后留着的两束长长的蓝色发缕,在空中飘舞相缠。 “妄尧,你带我……” 我话还没说完,妄尧含笑的柳叶眼对我恣意一闪,继而——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