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怒大笑,索性也不去救火,抚须嘲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屡次背主的反复小人,似你这等厚颜无耻的无赖之徒,说出这等颠倒黑白之词,老夫懒得与你争辩。” 张郃仰天大笑道:“张某自黄巾贼以来,便起兵讨贼,为国家除暴,为朝廷效命,吾乃大汉臣子,从未变节,何来背主之谈?” 严颜厉声骂道:“汝先事韩馥,后投袁绍,又降曹操,今又甘为刘琦爪牙,四移其主,亘古未有,竟还有脸活在世上,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郃双目微凛,却不动怒,沉声问道:“老匹夫,这大汉江山,它姓韩,还是姓袁,或者姓曹?” 严颜冷笑道:“高祖斩蛇开业,天命自当归于刘氏,这与你何干?” 张郃遥向北方拱手,朗声道:“韩刺史乃袁氏门吏,让贤于袁公,吾奉命追随,有何不妥?奈何袁公虽为讨董盟主,却用人不明,为小人离间,只好另投明主;昔曹公奉迎天子,奉诏讨逆,众望所归,谁料野心膨胀,虽名托汉相,已为汉贼矣!某闻刘将军欲兴汉室,伸张大义,又弃暗投明,某自问从来只忠于汉室,而非某个诸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某愿为匡扶朝廷肝脑涂地,不忘初心,仅此而已!” “好个不忘初心,好一派冠冕堂皇之词!”严颜听得直摇头,冷嗤道:“看来河北之人,都擅长摇唇鼓舌,颠倒黑白。” “老匹夫!”张郃大怒,指着严颜骂道:“汝主刘璋,身为皇室贵胄,上不能救驾除暴振兴汉室,下不能保土安民守护一方,就该让贤于有德者居之,早日重整朝纲,铲除篡逆!老贼不明大势,屡阻我等匡扶汉室,西川之人莫非都是井底之蛙?” 严颜仰天大笑道:“张郃小儿,老夫今日便叫你知道,西川只有断头将军,绝无投降将军,我等忠义,岂是你投机趋利之徒所能明白?” 张郃摇头叹道:“冢中枯骨,果然冥顽不化,死不足惜!” 严颜正要回话,一旁低头沉思的句扶忽然上前道:“师傅,张郃先前去攻宕渠,怎会突然来运粮?听他言语,似乎有意拖延时间,莫非另有诡计?” “不好!”严颜心下一沉,这张郃不急着救火,反而在这里大放厥词,顿时心中起疑。 才要商议,忽然垫江城中鼓声大作,城门方向失火,火光冲天而起。 张郃仰天大笑道:“老匹夫,尔敢烧我粮草,就休怪我取你城池!” “哈麻皮,又中诡计!”严颜大怒,骂了一声张郃, 急忙领兵回援。 “老匹夫休走!”张郃拍马挺枪来追。 句扶急忙上前拦住,但张郃乃河北名将,又久经沙场,岂是他一个还未出师的年轻人可比,勉强撑过五合,便知不敌,狼狈逃走。 张郃领兵追到城下,见于禁已经抢了城池,将严颜逼在东门外,举枪大喝道:“老贼还不投降?” 严颜大怒,催马来战张郃,垫江失守,又被其诬陷烧粮,此时唯有拼死一战,方可证明清白。 张郃挺枪交锋,双方交战二十余合,严颜便招式散乱,招架不住,句扶见状赶忙上前相助。 师徒二人齐战张郃,此时垫江守军已被四面包围,火把齐明,城上鼓声大作,于禁站在城楼上观战,并不急于救援。 严颜又勉强厮杀十余合,见张郃枪势沉稳老辣,竟是越战越勇,自知气力不济,趁着句扶接招,退马一丈,取出弓箭便射。 抬头才发现周围都是敌军,若杀了张郃,自己一死不打紧,恐怕连累句扶和所有将士。 心念转动,一箭射向张郃坐骑,想等他落马,趁乱救走句扶,这个年轻人大有可为,不能让他做了俘虏! 张郃正举枪刺向句扶,忽然胯下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猝急不防,被掀落马下。 “孝兴,快走……”严颜急忙招呼。 话音未落,却见张郃落地时,竟用长枪撑住地面,身躯微蹲,大枪便横扫过来,正打中句扶坐骑前腿,那马翻滚在地,将句扶也摔了出去。 句扶正滚向城门方向,摔得眼冒金星,不等爬起来,便被荆州兵捉拿。 张郃拄枪缓缓起身,虚空转了半圈,指着严颜冷笑道:“老匹夫竟暗箭伤人,今日叫你知道河北名将并非浪得虚名!” 河北四亭柱,他的名望不如颜良、文丑,正因为马战稍逊,但论步战,四人之中以张郃为最。 当年在河北时,他的大戟士与麹义的先登军才是真正的精锐,界桥之战,正是大戟士顶住正面,先登军左右放箭,才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逼退。 严颜急着救句扶,想擒住张郃换人,打马便冲过来,张郃灵巧往一旁闪避,长枪便扫向马蹄。 作为步兵,对战骑兵的首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