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拔高,恨铁不成钢:“瞧瞧你做的好事!”
高叙吓得抖了抖,一膝盖跪了下去,疼得登时挺起了腰板,差点直接站起来。
皇帝见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娶妻不过三年,就此等荒淫!你有半点做皇子的样子么!”
简直让他失望透极。
“堆金砌玉、珊瑚砗磲、遍满梁柱……”
想到折子上的描述,陛下就黑脸。
这些东西,他作为大邺的主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一个贤君的名声,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一个做儿子
的,敢玩真的!?
他为了大邺汲汲营营,耗尽心血,数十载下来,人如老犬疲骡。
“前些年,母后病重,朕曾亲抄佛家三部十二卷经文,对里面的佛国心生向往。”
只穿常服,下摆处依然绣有五爪金龙。
鳞片栩栩,龙姿矫矫。
代表着天家,自小榻上垂下,紧盯着高叙。
高叙心里有个不妙的猜测,刚心如擂鼓,砰砰跳了两下,就被证实。
陛下似在打趣,可谁都听得出是真动了怒:“怎么,决心效仿佛陀出家么!你别告诉朕,你是在里面参佛禅道法!”
高叙:“…………”
那可能是修偏了。
修到了合欢宗。
陛下口不歇气地训了他两刻钟。
岑聿得了旨意,无须回避。
陛下本就是要做给朝廷上下看的。
姚家气焰,确实太嚣张了些。
当然,心里知道就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高叙进来后。
岑聿一共就说了五句话,都是在陛下大骂一通后,只几个字,就能让陛下想到私宅的建造,比他住的皇宫还要好。
宫有宫规,每晚侍寝只一人,就算去行宫别院,也不过偶尔放纵,还不敢大肆张扬。
可高叙一晚上连召数人,混不受限。
情绪直窜心房。
忍不住又开始骂。
如此反复,直至时间来到辰正。
陛下终于骂够了,中气十足地一声滚,连往日的病弱都不见。
真是看见这个混账就烦。
“若无特赦,以后不准踏出雍王府一步。”
手中珠串随手一扔,陛下对尚德全道。
高叙差点死过去:“……”
这得禁到猴年马月去。
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给他放出去。
禁足雍王府,是人过的日子吗?
好不容易有了和太子争较短长的资格,不到半日,就回到开始时。
高叙心如死灰,如丧考妣,起身后低头请安,做全礼数:“儿臣有罪,不敢多言,还望父亲保重龙体。”
陛下并不言语。
高叙站在那儿,还想再说几句,陛下怒极:“你是等着朕请你走吗!”
高叙:“……”
他心情沉重地离去。
走到外间,发现乔昭懿正在里面坐着,手里捧着碗燕窝。
边上围着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和她说笑,交谈声很小,在这都很难听闻,更传不到里间。
是陛下允许的。
甚至还是陛下派他们来,让他们打探打探,乔昭懿还没有新点子和新诗词。
想着能不能将其余几首上班给的诗词套出来。
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实在是让陛下喜欢得不知道怎么表达。
乔昭懿怎么可能给。
总得吊着点胃口,才能让宫里想起自己这号人来。
至于先前的治水良策,她和陛下提了,此是高人所赠,不敢忝居功劳。
宫女们顿时不敢多言。
头上三尺有神明,可不敢纠着不放。
高叙出来,撞见的就是乔昭懿的悠闲样子。
人不仅坐着,周围还全是伺候的,各个没有丝毫不甘愿,细瞧,都是笑着的。
天下间的人,都是敬重有才学的。
而且乔昭懿生的还好看。
陛下也喜欢,没有不捧着的道理。
高叙腿脚不灵便,走起来深一步浅一步的,脸上更是漆黑如锅,浑身上下写满低气压。
皇帝骂他什么,乔昭懿在外间听得分明。
二者大仇已结。
乔昭懿也没想着解决矛盾。
再一再二不再三。
不过对方是皇子,碍于身份,到底要起身问个安。
她朝高叙所在位置走了两步,无比畅快地一个福礼:“恭送王爷。”
再叫两声。
也不知道过了今晚,明个儿还能不能叫他王爷。
可别给降级了。
高叙不好不应,“……不必多礼。”
四个字,说的他要吐血。
乔昭懿瞬间想到半个时辰前,在西暖阁前小路上发生的事。
乔昭懿想想,谦和道:“王爷同是,切要保重身体。”
高叙跪了一天,形疲神顿,没心思多想,也没精力再伤神。
最开始还没听出问题,只以为乔昭懿在说场面话。
直到坐上马车。
马车里无药,高叙只能忍着疼,好在不用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