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猜中了,谭家这是找着做生意的门道?
目光重新落到谭秀才紧绷的脸上。
看脸的话,根本看不出面前的这人已经做公公了,许是爹娘宠溺,自幼没做过农活的缘故,柳氏心思转了转,“哎呀,我还说借你们院子使使呢。”
“今早我把家里的床单被褥换下来洗了,院子里晒不开,看你们院子空着,想来问问。”
她们浆洗衣物是有要求的,洗好晒干就得给主人家拿去,拖久了要罚钱的,雷雨天好说,这种天莫名奇妙拖上两日断然是不成的,所以她们自己的衣物都是看天才敢换下来洗的。
谭家搬来时她们还等着邵氏托她们找个浆洗的活儿,哪晓得几天过去,邵氏也没开口问,柳氏心思是个多的,这不上门试探来了?
谭家浆洗就算了,若不靠这门营生,她就借下这个院子,每天能晒不少衣物,这样就可以多收些衣物洗,每月能增不少进项。
她用眼神粗略的丈量了下院子大小,心里盘算着置衣杆晒衣服的事儿了。
谭秀才满脸为难,家里的事儿得青桃说了算,他回,“不然等孩子回来你们问问?”
“她们不是晚些时候回来吗,我这床单都拧干水了,堆盆里的话发臭怎么办?”
谭秀才纠结,“我...”
柳氏再接再厉,“我就晒两天而已。”
谭秀才想了想,看向柳氏,摇头说,“怕是不妥,家里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柳氏得逞的目光就这么定在谭秀才脸上,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看人有人把窝囊说得如此坦然的,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爱面子的,人前打肿了脸充胖子,关起门当缩头乌龟的比比皆是,邵氏到底彪悍到哪种程度竟让谭秀才连男人的面子都不要了?
记得邵氏经过自家院门前还跟笑逐颜开跟自己打了声招呼,看不出还是个笑面虎。
她嘴角微抿,“那如何是好?”
谭秀才答不上来。
双方就这么站着,谭秀才尴尬地笑着,不时看向斜对面,良久不吭声,柳氏觉得没劲,冷冷道,“那等嫂子回来我再来问问好了。”
这话一出,谭秀才露出感激不尽的神色来。
柳氏愈发没劲了,不止如此,心头好像堵着一团火烧不起来。
秦娘子不比她好受多少,回家路上,两人窃窃私语,“看着憨厚老实,没想到竟是个心思深的。”
“瞧谭秀才看咱两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咱想对他图谋不轨呢,一个大老爷们,见了咱连门都不敢开,窝囊成啥了啊。”秦娘子回眸,谭家大门仍是关着的,不止如此,堂屋的门也关上了,约莫想造成没人在家的假象,秦娘子撇嘴,“就这种人进府学,怕不是给府学丢脸呢。”
柳氏附和,“真不知他怎么过了考试的。”
两人在谭家门前闹的那番动静不少人都看到了,见两人交头接耳,不由得问,“你们跟谭秀才说什么了,你们前脚走,人家就把堂屋门给关了。”
都是邻里,谁家有点腌臜事彼此心里门清。
然而平时没听谁说两人水性杨花,怎么在谭秀才面前就把持不住了?
谭秀才模样是不错,但年龄是不是大了点?
还是说两人喜欢年龄大的?
一时之间,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
秦娘子还能不了解她们心里想什么,瞪大眼怒骂,“不要脸的下作妇,成天就想着那点事,手里的活儿做完了吗就唧唧歪歪编排人...”
柳氏与她同仇敌忾,跟着骂了几句。
周围人嬉笑着散去。
柳氏问秦娘子,“你看谭家这几日动作是不是想做其他营生?”
秦娘子翻了个白眼,推开自家院门,不予理会。
柳氏不死心,“你说她们想做什么?”
“谁知道?”秦娘子隐隐有所猜测,是不是,还得往后再看,况且她不是糊涂的,柳氏跟谭家套近乎是想借谭家小院,她何尝不想借?秦柏在外应酬多,家里公婆又逼得紧,不多攒几个钱,闺女嫁人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
听了谭家的事儿,她庆幸自己先前两个是闺女了,若是儿子,彩礼就够她操心的了。
盆里还泡着衣服,矮凳上坐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正把双手泡在盆里,掬水往外面洒,她冲过去把人拎起来,怒道,“皮痒了是不是,告诉过你多少次,这水是用来洗衣服的,不能玩...”
她扬起手,啪啪在男孩屁股上拍了几下。
男孩哇哇大哭。
秦娘子顿时心烦意燥,“要哭是不是?”
男孩意识到什么,立即捂住嘴,剩下眼泪哗哗往下掉,爹爹在屋里看书,哭的话会吵到他,不能哭的。
秦娘子推开他,“去旁边玩。”
男孩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擦干手上的水,往其他院里去了。
读书人多,以防打扰他们,大人们约束孩子不得吵闹,做什么事都需轻手轻脚的,不听话就得挨打,这片的小孩再怎么调皮也不敢扯开嗓门嚎哭的。
邵氏没发现,今日又买了许多细面,重重的好几布袋,幸好有推车,要是挑的话,恐怕要跑好几趟,推车拐进小巷,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