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被侍女搀扶走出,皮肤红紫难以下目,额头还肿了个大包。 原本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这一天下来被摧残得不成人形,几乎是掉了半条命。 安阳侯眸色稍暗,若有所思。 话已在半刻前盘问清楚,现下无须再多问。他无话,略一摆手,让海松送四娘子和邶祯回居所。 尽管四娘子仍想极尽全力为邶祯辩解一二,但瞧着安阳侯冷厉眉目,又不敢火上添油,只得带着邶祯一步三回头退出灵丘阁。 屋舍内骤然清净。 姜馥迩识人辨色,立即遣退身边侍婢。 直到屋中仅剩一坐一立两个人。 安阳侯正襟危坐,气氛压抑,吐出的每个字都浑厚有礼,仿佛颗颗巨石积压心头。 “馥迩可想说说实情?” 姜馥迩“扑通”一声,双腿跪地,抽抽嗒嗒以泪洗面。 “侯爷英明,馥迩确实扯了谎。” 安阳侯未语,眉梢轻扬。 “馥迩对侯爷一片赤诚。可在府中人微言轻,怎也左右不了三公子言行。” “那日他为我摘花,就犯了如此大忌。今日他仍隐身于核桃林,意欲私会。” “馥迩怕罚,更怕伤了侯爷真心。这才寻不得更好的法子,以此警示三公子,也为保全自身清白。” 她说得毫无破绽。 摘花是真。 隐身于核桃林也是真,即便邶祯狡辩,那双沾了泥的靴子也骗不了人。 一个弱女子,出此拙劣计策自证清白,倒也行得通。 安阳侯厉色稍霁,却依旧不如往日柔和。 姜馥迩战战兢兢又道:“馥迩的确不该冤枉三公子,可…馥迩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若侯爷不满,不如,不如将馥迩赐死吧。” 这话说得重。 能将自己撞到昏厥,想必也是抱着赴死心态的。 想到这,安阳侯心头忽然软下来。他拍拍自己大腿,示意姜馥迩过来。 姜馥迩委屈至极,扶着一边木椅缓缓起身,上前。 “瞧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 安阳侯多少怜惜,听着更像冰释前嫌。 姜馥迩扭开脸,极尽娇态,还带着埋怨。 “侯爷不信我,光留□□面有何用…” 安阳侯笑着哄,褪掉她纱衣,露出晒伤臂膀,触目惊心。 “那便连伤也不治了?” 姜馥迩眼中泪光闪闪,委屈至极。 感受着安阳侯指尖游走于皮肤上药涂抹,疼痛难忍。她满脸痛苦,下唇也咬出血印。 看她细皮嫩肉,没擦两下,肿地更厉害不说,皮下也渗出血来。 安阳侯放下手中药盒,将堆在她腰间的纱褙子重新为她穿起。 眼看如玉美人,变成当下令人败兴的残玉。他心下自然而然想到的却是比她没大两岁的六姨娘,芙露。 将姜馥迩轻轻扶起,他便也没兴致再留,食指挑逗般蹭了蹭姜馥迩颌尖。 “这几日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姜馥迩神色不佳,满目嗔责,又被安阳侯哄了几句,才扭捏着送他离开。 眼见安阳侯带着几个亲随和侍婢走出灵丘阁,站在石阶上的姜馥迩忽地神色一松,目光逐渐冷然。 —— 萋萋暮云,半掩残月。 邶恒从府外归来,就看一抹袅娜身影,提着只红灯笼,正站在回昭阳阁的必经路上。 他脚步极轻。 因嫌吵,腰间配玉也命人做了特殊加工,发不出半点声响。 饶是如此,昏光中还是被那抹纤细幽影一眼辨出。只见她如离弦之箭,迎着自己小跑上前。 “大公子,您回来了。” 芝兰气喘吁吁,此刻早忘了府内规矩,笑如春桃,贴了来人的冷屁.股。 邶恒轻描淡写扫了眼,脚步未停,清冷月色下的眉眼冷峻且疏离。 “夫人让我给您送药来。” 芝兰说罢拿出个白瓷瓶,亦步亦趋紧跟在侧。手中红灯笼打在地上的光影摇摇晃晃,犹如悬而未定的心,起起伏伏。 邶恒平摊手掌取物,视线略略落在她焦灼的绯红脸颊。 芝兰立即将手中药瓶送进他掌心,心跳如鼓,随着他宽袖垂下,将她胸口敲地震天动地。 邶恒步伐未停,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