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央的云意刚取回自己前世的记忆,半梦半醒,看着眼前人真切的目光犹疑地叫了一声:“笙儿?” 柳笙眼中噙泪,伸手抱住了他。 个中酸楚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陆姚往右看看谷玄,再往左看看余长溯,突然觉得他们三个显得有点多余,于是压着声音问另外两人:“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让他们叙叙旧?” 但两人都没理她。 余长溯不假思索:“柳笙姑娘今晚,可有见过周员外?” 陆姚幡然醒悟过来,任凭那些记忆再沉重,柳笙这些年残害人命仍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此事如何决断,都只能成为悲剧。 柳笙拢袖起身,摇头否认:“没有见过,我知你们是为鲤城权贵失踪之事而来,但此事,我不知情。” 天呐她还在撒谎,悲剧中的悲剧。 陆姚伸出两指揉了揉自己的攒竹穴,心中五味杂陈。 “是吗?”谷玄似笑非笑,“你耗尽修为替云意魂魄种下异香,如今看起来却仍是这般姣好的模样,为什么?” “他叫柳裕,不是什么云意!”柳笙忽地嗔怒。 也不知她自己察没察觉,此一句已将她的偏执心暴露无遗。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洞内的气氛比地面的寒月光看着还要冷上许多。 柳笙回头去看云意,模样楚楚可怜:“你信我,柳郎,就算是七百年前为了救你,我手上也从未染过鲜血,又怎么可能突然在这几百年间杀这么多人呢?” 陆姚闻言皱起眉头,正犹豫该不该道破她话中漏洞时,竟听云意问出了声:“你怎么知道那些失踪的人被杀了?” 柳笙灵动多变的表情在此刻僵住:“你不信我?” “我想信你。”云意眉目间亦攒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悲凉,“我可以信你吗?” “柳笙姑娘想自证清白也不难。”余长溯顿了下,看向柳笙道,“迄今为止你是如何维系自己的,等见到你的本体自然能明白。” 谷玄因为没进过阵中,好奇道:“不知柳笙姑娘的本体是?” 余长溯答:“古藤树,树龄逾七百。” 谷玄了然,微笑着看向柳笙:“那就容易多了,七百年的古藤树可不多见,找起来费不了事。” 闻声,柳笙眼中闪出一丝杀意:“别逼我……” 谷玄充楞道:“只是想证明柳笙姑娘的清白罢了,何来逼你一说?” 柳笙冷下脸,脖颈诡异地动了动:“你们三个,活腻了?” 陆姚心里大喊冤枉。 全程只有他俩叭叭地在说,她明明一句嘴都没插上。 连坐制不可取啊姐姐。 伴随柳笙撕破脸,地面逐渐隆起,细长的藤条竟从土中破出,径直朝他们三人刺来。 三人几乎同时持上佩剑,作势迎击。 “笙儿!” 云意凄厉地喊了一声,将那些来势汹汹的藤条叫停在了半空。 停顿片刻后,他微红着眼眶,语气决绝:“你杀他们前,先把我杀了。” 柳笙近乎绝望地回看了他:“他们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 柳笙边哭边笑:“那我呢?我重要吗?” 肯定重要啊,这还能有别的答案? 陆姚边想边看向云意,却见他沉默地伏下了视线去,竟没答上来。 柳笙整个人忽跟坏掉的机器一般狂笑了几声,身边出现无数花瓣包裹起她那道艳丽的蓝色身影。 陆姚以为她要上杀招,忙高举起夜歌屏息以待。 然而下一刻,花瓣连同柳笙聚作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头顶斜开的洞口逃了出去。 谷玄迅速反应过来,紧随其后从洞口旋身而出。 陆姚刚想追上他们,耳边响起余长溯严厉的措辞:“云意!速回府衙,不可追。” 于是她顿下脚步回头去看,见云意双手紧紧抓住了余长溯的臂膀上的布料,垂首哭得正悲恸:“如果,真是笙儿杀了那些人,她会被怎么处置?” 余长溯的声音冷静到有些不近人情:“柳笙道行逾五百,需按两山书契所书,将其交由魍魉山定夺。” “魍魉山……”云意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再次用力抓了抓余长溯的袖子,抬目语无伦次,“她会、会被送进毒渊对不对?” 少年人易情不自禁,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从他眼角掉落,顺着净透的脸庞滑进衣领里,他却和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