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环视陌生又熟悉的家,从房间的桌椅到地上的碎片,仔细打量了一番。姬青竹的目光移向了屋内的人群,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双眼却紧紧盯着骆子寒,那眼神使邢慕禾都产生一种两人早已相识的错觉。 去衙门的路上,骆子寒一直搀扶着姬青竹,此人如行尸走肉般,也不知是否衣衫单薄的缘故,冷冰冰的不像活人,好不容易到了衙门,却又遇到了那个令人讨厌的人。 “认尸?” 朱捕头解了几个衣衫扣子,面色通红,说话时还带着一股难闻的酒气,他摇摇晃晃走到姬青竹面前,无礼地盯着他,“认什么尸?” 如今还未散衙,朱捕头竟还饮酒,邢慕禾也没有好脸色,一旁的骆子寒主动提及:“自是坠山而亡的女子。” “原来是那个。”朱捕头摇摇晃晃地走着,“有什么好认的?”他随意朝后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在衙门门口的台阶上,“都定案了,认个屁尸。” “定案?” 邢慕禾忍着怒气上前,“此案死者身份尚未查清,谁定的案?” 她本以为朱捕头只是偷懒不负责,没想到竟如此懈怠,随意定案,若此事为真,可不是简简单单地渎职,而是要蹲刑狱的。 可他一个捕头,哪里来的本事,邢慕禾心下一明,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一个仵作?老揪着这事没完了是吧?”朱捕头起身,脸上也变得凶狠,骆子寒见状忙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他。 “仵作守则有言:凡仵作验尸,须尽力协助衙门确认尸源,如今苦主就在门外,你却迟迟不允,百般推脱,你是想让整个戴若镇都知晓此事吗?”邢慕禾挣脱骆子寒的保护走上前去,直直地盯着朱捕头,“若你还敢阻拦,我便报上濮县、报上陵川,如今掌管刑狱之事的冯大人嫉恶如仇,爱民如子,若他知晓此事可不会简单地同我一般在这与你多费口舌。” “我告诉你,今日这尸我们认定了!你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邢慕禾斩钉截铁,不容置喙,朱捕头瞬时酒醒了一大半,他低下眼眸心中不知盘算什么,又抬头看看邢慕禾刚直正气的样子,终是冷哼一声:“行,认尸是吧,我让你们去。”他走近几步,难闻的酒味直冲鼻子,邢慕禾皱了皱眉,“穆禾,咱们走着瞧。” 说罢泄愤般一脚踹开大门,“请吧。” 看似恭敬,可那行事口气恨不得将邢慕禾活剥了,饿狼般的双眼直直瞪着,面色比灶台底下的灰还要黑。虽骆子寒之前提醒过邢慕禾勿惹小人,可事到如今这脸撕破就撕破吧。她自小跟在邢如鹤身后,学的就是对仵作来说死者至上,这世上没有比死者更值得人尊敬的。 经过朱捕头时,邢慕禾还是听到他的一声阴阳怪气:“濮县的仵作真是厉害,连我这个捕头都不放在眼里。” 邢慕禾脚步一顿,面色如常:“若想受人尊重,自己也该掂量几下究竟受不受得起。” 小绾的尸体还在原处,身上盖着白布静静地躺在尸房。 邢慕禾忽然想起,小绾坠崖,发现时已是血肉模糊,她虽已经将尸身缝合,可小绾的脸还是面目全非,她拦下姬青竹,踌躇一番还是再次提醒:“小绾她......姬先生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不必了。她是我的妻,她都没嫌弃我,我又怎会害怕她。”姬青竹径直走向前,目光从白布的一端缓缓看向另一端,眼中深情,似是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相处。他终是颤抖着将白布缓缓掀起,看到面容的那一刻眼尾瞬间变得通红,眼眸中浸满泪水。 “她可是你的妻子小绾?” 姬青竹紧紧看着,片刻后却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我与她相识便已经双目失明,可笑吧,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那怎么办?”骆子寒眉头一皱,看向身边的邢慕禾。 邢慕禾也有些无措,原来姬青竹从未看过小绾,两人的初见竟是阴阳相隔。她不忍再看,可如今连姬青竹也认不出,那死者究竟是不是小绾。 “我有法子。”姬青竹缓缓将白布蒙上,跪倒在地,从白布下拿出死者被遮挡的手,一只骨节分明,有些发白的手。 姬青竹慢慢闭上双眼,将那只手移向自己脸庞,感受着手与脸的碰触,从指尖、到指腹、手背到掌心,尸房内安静一片,在场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了他们。忽然姬青竹的眼泪竟从脸上滑落,“啪嗒”一声滴在女子的手背,湿热、冰凉,泛着亮光,却有些刺眼。 抽泣声逐渐加大,竟变成嚎啕大哭,邢慕禾看了眼他,与其他人对视一眼默默地离开。 “如今死者身份已经确认,咱们与朱捕头又闹得那么僵,你该如何修补姬夫人的容貌呢?” 骆子寒总能知晓她心中的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