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这身衣裳是江小姐之前置下的,暗暗抿嘴偷笑。 二人赶到石灰巷的小院时,果然是大门紧锁。 顾浅尘抬起门环叩门,后来用手敲门,继而是拍门,一声一声不停,直至手掌都拍红,他木然地站着,垂着头,几日来赶赴途中的欣喜、期待,此时都随着一声声没有回应的叩门声被击碎。 “公子……”长留轻轻拉着顾浅尘的胳臂,“别拍了,看来江小姐是不在屋里……”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隔壁一户的门开了,一个男子探出半个身子,不耐烦地说道:“都人定时分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位小哥,向您打听下,这户人家可是出门了?”长留走过去抱拳问道。 “什么出门,搬走了。” “啊?您可知道他们搬到了何处?” “那我怎么知道?一个新搬来的小娘子,还不是本地人,不过总有个公子哥在这里出入,想是那公子哥金屋藏娇,现在八成是被那公子哥抬走当姨娘了呗!嘿嘿嘿。”男子不怀好意地说道,嘿嘿笑起来。 “你——”顾浅尘拳头拽紧,双眼喷着火,眼看着就要冲过来打人,长留忙退回去拦住,男子见状,吓得飞快地掩门落闩。 “公子,你别听那人胡说,我明日再细细打探一番。”长留安抚着,扶住满是怒火的顾浅尘,顾浅尘却突然无力似的,撑手抵住院墙,他眉头紧拧,脸色烫红,似乎刚才的酒气全发出来了,他喘着气说道,“翻墙进去看看。” 二人看了看院墙,退后几步,准备徒手攀墙。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 是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也晶晶亮着。她见二人不回答,又生气地问道:“你们在辛姐姐家门口干什么呢?” “辛姐姐?”长留一头雾水。 顾浅尘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小丫头走过去,吓得那丫头连连退了几步,双手扒在院墙上,警惕地望着他。 “别怕,我是你辛姐姐的朋友,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寻她,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顾浅尘蹲下身,笑着向小丫头柔声道。 “是吗,你真是辛姐姐的朋友吗?”小丫头依然警惕着。 “嗯,不仅是朋友,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辛姐姐字也写得好,画也画的好,人还长得极美。” “是了是了!辛姐姐正是这样。那我告诉你吧”,小丫头高兴起来,大着胆子走近了两步,“辛姐姐跟着陈哥哥走了。” “陈哥哥是谁?”顾浅尘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冷了。 “陈哥哥是个书生吧,我也不知道,他时常来辛姐姐家里,辛姐姐说他是好人,还说他定能高中。” 顾浅尘突然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呀,大哥哥,你怎么了?”小丫头担心起来,却不敢靠近。长留走过来扶,顾浅尘却抬抬手示意不必。 “谢谢你。”顾浅尘朝小丫头一笑。 小丫头壮着胆子走过来,想要扶起顾浅尘,却根本扶不动,顾浅尘站起身来,小丫头拉着他的袖子,仰着头说道:“大哥哥,我相信你是辛姐姐的朋友。辛姐姐画的画里,有一个白衣公子的背影,和你这身白衣裳很像。” 顾浅尘直至回驿馆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不辞而别,来了苏州,隐姓埋名,另结新欢? 便是如此吗? 顾浅尘宁愿那封信笺上的字是他看错了,可那娟秀的小楷,分明是含辞的字。 顾浅尘一颗心似乎被刨得稀碎,又厚厚堆了层泥来掩埋,他又痛又闷,快透不过气来。 他把驿馆的酒直接抱了壶喝,直想喝死过去,仿佛这酒能解他的痛,解他的闷,可是喝了一坛又一坛,那痛和闷还死死缠着他。 最后,他拥着酒坛,拥着那痛和闷,终于一同坠到无尽的深渊。 醒来时,谢居安在床榻旁伺候着。 “顾大人,醒酒汤。”谢居安殷勤地把温好的醒酒汤端来。 顾浅尘头痛得脸扭曲起来,眼见谢居安要靠近来给自己喂药,顾浅尘瞪他一眼,撑着手坐起来,夺过汤碗一饮而尽。 “顾大人,住在石灰巷的那位小姐陈今辛,商丘人士,才搬来苏州几个月,到籍帖上写的是投亲。她便是您要找的人吧?”谢居安缓缓说道,接过顾浅尘手中的空碗。 “你跟踪我们?”顾浅尘的声音不似生气。 谢居安放下心来,“您待我好,我心里把您当亲哥哥一般,您的事我自然都放在心上。”谢居安说得把自己感动到了,“这位陈小姐,我帮您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