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唯盯着发黄年头已久的空调愣神，出风口径自慢慢打开，喷出凉风。 艾雨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缠胶带的旧遥控器，说。“亲情牌空调还能用。”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能用的？” 艾雨凑过来，对着她耳边小小声地说。“有时候我会偷偷来蹭空调。” 霜唯推了他一把，“瞎说，你房里没有吗？” 她记得清楚，老孙头在艾雨高考那年就装了新空调。 “那不一样，没有那年的味道。” 那年盛夏特别的热，他抱着枕头和凉席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艾娆早早就霸占了霜唯的床，戴着耳朵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对着弟弟狂喊。“快进来关上门，凉气都跑了。” 艾雨这才进了来，在床尾处的地板上把凉席铺好，乖乖地躺下，仰头看着在书桌前挑灯夜战的霜。 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不难想像台灯下那张专注的脸有多好看。 夜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偶尔翻书的声音，还有少年心中悸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台灯熄了，他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抬起头问。 “霜，你怎么睡地板？” “与其被艾娆踢下来，不如直接睡这来得省事。” 艾雨笑，又问。“霜，高考紧张吗？” “紧张啊。” “霜你一定能考上政法大学。” “这么相信我？” “嗯。” “睡觉。” 夏季天亮的总是特别的早，他醒来看向床边一侧地板上的霜。 趴着睡的她，一只胳膊笔直地伸出枕头，好像在游泳。少年轻笑自己的怪比喻。 他盯着那只手，不自觉地伸出胳膊，静静的，悄悄的，偷偷的，去靠近她。 就在抬起的手指轻轻触碰间又抽了回来，他不要这种偷偷摸摸，要变的优秀站到她面前，要光明正大地表白。 天空数年如一日，依旧在盛夏的这一天里翻着鱼肚白。 艾雨推开门，又看到了那伸出床尾的手，时间仿佛被定格，他走过去躺到地板上，一如当年的少年。 这次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握住她的手，大声地说。“霜，我喜欢你。” 一巴掌扇到他手上，从枕头里发出不悦的闷响。“闭嘴，吵死了！” 艾雨脑子里的浪漫小曲儿都响了起来，愣是被她的喊，戛然而止．．． 不过没关系，他的自愈能力一向高超，丝毫不受影响，感叹着。“霜看吧，小时候就是让人回味无穷。” “劳烦你感叹情怀时，抬眼瞅瞅上边吧！” 艾雨翻过身看向顶棚，数滴水珠正笔直地砸下，落到床正中。他这才看到床上摆着小红桶在接雨水。 霜唯半夜被漏雨给吵醒，好不容易等雨停刚睡没多一会儿就被他吵醒，哈欠连天地拉来吃早点。 她随意在外面找个小桌坐下，艾雨跑去店里端着包子馒头，馅饼油条，茶叶蛋，小米粥，恨不得所有都来一样。 霜唯咬一口油饼，味儿还是那么正宗，再嗞溜一口粥，总算抵消大半的起床气，带着些许小抱怨说。 “你让我回来住，最起码也要修修房顶吧？” “一时疏忽，中午我就去修。” 艾雨光顾着高兴，大意了老房子年久失修，又赶上这几天的暴雨侵袭。 “诶呦，艾雨的媳妇回来了？你小子总算没白等。” “看把这小子美的，照顾起媳妇来就是殷勤。” “可不嘛，小霜真是有福气。” “小霜你要懂得珍惜啊，现在能有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此情此景，从小长到大的老胡同，知根知底的老街坊，霜唯一阵恍惚，怎么有种到了别人地盘的感脚？ “水伯，你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么说不怕丢了老邻居的脸面。” “我不仅是看着你长大，也是看艾雨长大的。” “艾雨赶紧把小霜娶了，都等着喝你们喜酒呐！大伙说说是不是？” “是。” 这一通乱起哄让霜唯哑口无言，瞅向笑开花的那小子，明白了始作俑者是谁。 “真看不出哈，你小小的仁儿还有这通天的本事。” 艾雨又一次纠正地说，“我马上25周岁，早就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