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猛然起身指着他。 “你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好事,你们的快乐还有别人用命来换!怎么,别人因为身契轻贱,命就不是命了吗!” 方大人为首的官员们,不约而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方大人是因为此事与他无关,他就是被陛下怒火殃及到的那条池鱼。 而其他官员却未必,他们的名字,十有八九出现在证词中,雷霆之怒可以说是迎面而来。 和洽俯身捡起证词,双手捧起站回原处,规劝道:“陛下息怒,他们做得不对的,该怎么判,皆有律例赏罚,何必气着自己?” 容景煦冷哼一声,“你个老东西净会和稀泥,你说说,官员狎妓该如何判?” 和洽笑呵呵回应:“这律法老奴哪会,您真是折煞老奴!” 站在云书月身后的言散径直道:“《天祁律例》官员宿娼狎妓,立即革职,永不录用。” 容景煦瞥了一眼言散,扫过和洽,才回首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 和洽立马心领神会,“商贾自离,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诸位该明白会如何。” 商贾们连忙叩首拜谢圣恩,在云书月还在纠结要不要离开时,就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不见踪影。 她见姑娘们与一众官员还在原地,而自己不知该如何,只能怯怯地站在贺兰温言身旁,正准备带着言散跪下,却被容景煦叫住。 “云丫头,你算事主也不算事主,跪个什么劲儿,过来!” 云书月只能乖乖起身,带着言散又站回了原处。 空气中一片安静,只有数道数不清的呼吸声,无人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明德帝拿过证词,厚重低沉的声音说道:“贺兰氏,官员定罪并非仅靠着你们的一面之词,你可懂?” 眼看着俯首的官员们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姑娘们叩拜的身影变得凝重起来。 他接着说道:“此事朕尚要派人调查个一清二楚,违律之人,律法和朕也绝不会轻易饶过。” 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官员们,再次提心吊胆起来,虽是都呈成跪拜之姿,其实心思各异。 而姑娘们虽看不见表情,却已经能听到她们喜极而泣的声音。 他捏了捏额角,继续道:“方爱卿,她们的身契,你给办了。云丫头和贺兰氏留下,其他人,都退了吧。” 无论是跪着的官员,还是看见一丝希望的女子,又或者是言散、莫循之这群看客,皆齐齐叩拜。 “谢陛下隆恩!” —— 整座云来海鲜楼像是落幕了的盛大歌舞,了无灯火,唯有青阳厢房内还亮着灯。 门外,言散、莫祁和五六侍从抱剑守在庭院中。 屋内,茶台边的火堆上,热水沸腾着,和洽烹煮着茶汤。 云书月和贺兰温言躬身坐在茶台边上,齐齐看着面前靠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凝重,正在翻阅证词的容景煦。 屋内的静谧,连几人的呼吸声,甚至连屋外的虫鸣声也能清晰可闻。 容景煦头也没抬,径直发问:“他来了吗?” 云书月和贺兰温言面面相觑,不知容景煦问的是谁,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出生回答时,和洽接过了话头。 “应当快到了。” 和洽话音刚落,与门同时打开的,还有一道从窗边窜进的身影。 从门进来的,是一脸警惕的言散,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准备随时出剑。 而从窗入的那位,面色沉稳,一身黑衣,其貌不扬,缓步走到明德帝面前,单膝跪下,“陛下。” 明德帝依旧一副眼眉不抬的模样,应了一句:“嗯。”又继续将心思放在手中的证词上。 跪着的人不知该不该起,站在门边的人不知该不该出。 云书月的目光还在扫视那跪着的人,看着不足三十,身上的稳练比起江桐身边的鹿鸣更甚,有可能是比鹿鸣等级更高的“海东青”。 就在她还在观察对方时,被容景煦合上证词的一声收回了神思。 容景煦还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抬眼看向贺兰温言,“贺兰氏,你可怪朕没有当场还你们公道?” 贺兰温言吓得当成跪地,“贱妾不敢,全凭圣上安排。” 云书月也跟着低头站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起来吧。”容景煦轻笑一声,侧目看向还在跪着的那人,“鸦青,你也是。” 他还抬手将言散召了进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