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依言照做,解开麻袋后一张诡异灰白的脸惊现在眼前,惊得他连连后退。 季沉凑上前去,正对上那小孩的眼神,其中阴狠狰狞不似寻常孩童。 小孩扑腾着短胳膊,奋力挣扎往外逃,也不知叶白衣捆绑麻袋用的是什么新奇手法,口袋越是挣扎剧烈便愈发收紧,引得人在地上囫囵滚圈,灰头土脸愈显滑稽。 “这不是龙少阁主嘛。”季沉乐出了声。 龙孝咬牙切齿,看向季沉的眼神好似含了暗箭。 “你瞪我可没用,抓你的是叶白……叶前辈,不然你也乖乖叫他几声祖宗,说不定他老人家心一软,就把这绳子解开了。” 季沉很是好心地提点着龙孝,手下还不忘善心大发将他一整个翻了面。 至少不会以脸擦地了,季沉非常满意自己这一举动。 叶白衣就此止住与温客行的唇舌之战,火星子转而燎到了季沉身上,火力丝毫不弱。 “有你一个便够叫人头疼了,少在这扯亲带故攀亲戚,我可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丢人。” “……”您是祖宗,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这骨龄……”季沉手下摸到龙孝的骨节,看了看那张小孩脸,眉头不禁皱起,片刻方恍然,“原来是侏儒,先天之症。” 怪不得呢,龙孝这脸看着诡异,又老又小的。 “还不算太傻,”叶白衣挑挑眉,“勉勉强强配得上做我的后人。” “祖宗谬赞。” 温客行揣手旁观着,暗自好笑,转头瞧见张成岭惊疑不定的样子,问道,“傻小子,你以为这里边是谁?” “我以为是小怜师姐。”张成岭讷讷。 “他们要在高小姐身上找到琉璃甲,只要一天这个关系不破,他们便不会伤害她。”周子舒温声安慰着。 温客行笑道:“我都差点忘了,阿絮还有个流浪在外的徒弟媳妇。” “温叔,你,你别乱说,”张成岭红了脸,偷偷瞄着季沉,小声辩解,“我答应了小雪的,要等她呢。” 小雪?季沉笑笑,“好成岭,这可有点难度。”说着笑看一眼周子舒,摇头不语。 傻小子的师父可是杀了人全家,这事实真相蒋雪早就知道,若是有朝一日知晓了周絮便是周子舒,哪里还会轻易放过。 周子舒察觉到季沉视线,狼狈转了话头,“前辈,您为何会将龙少阁主绑来……” 叶白衣不理会,只道,“秦怀章的徒弟,有吃的吗?” “前辈,我有名字的。” “我爱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哪那么多废话。”叶白衣不气死人誓不罢休。 周子舒:“……前辈说的是。” “说的是,”叶白衣歪头一哼,不依不饶,“吃的呢?” 季沉摸出方才一口没动的烧饼,微笑递过,“前辈可慢些吃,别噎、着。” “祖宗没白救你,算你孝顺,季家的小丫头。”叶白衣毫不客气。 能不能来个打得过骂得过他的勇士,帮忙欺师灭祖啊。 “祖宗,”季沉胸口梗住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憋闷至极,努力微笑道,“我叫季沉。” “行,”叶白衣头也不抬,颇为嫌弃地打开油纸包,“小季。” “咳咳咳——”季沉气得连连呛咳,恨恨扭过头不再去看叶白衣。 还小季,你才小叶。 温客行折扇啪地合起,阴阳怪气,“成岭,你家可有四十卷版的《说文解字》?” “有、有吧。”张成岭不明所以。 温客行折扇直指叶白衣,“那‘神憎鬼厌’一词旁道解说绘图,配的是不是这幅尊容?” 是,如若不是她可以另出一卷,季沉心底默默道。 “之前还听到谁在豪言壮语地要什么真相,被人耍得团团转,被卖了还帮着数钱,怎么有脸在这胡吹吹?”叶白衣毫不在意温客行的冷嘲热讽,仰脖歪头那股劲儿简直叫人想套他麻袋。 “傻小子,你家那说文解字里,‘贻笑大方’这个词,画的就是这幅尊容吧?” “我……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长辈打架他遭殃,张成岭连连躲到周子舒身后,努力地缩起身子,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叶白衣乘胜追击,“想要真相?你以为真相是兔子,守着一棵树自己就撞过来了?想要真相你去找了么,你知道上哪儿找么,你找得着么你?” “你——”温客行被里里外外埋汰一顿,登时气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