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吃又有酸□□喝。”黎帕那捏碎了一颗葡萄,果肉汁水流得满手都是,“精绝王就是借着西域各邦国对楼兰国情不了解的空隙造谣生事。你越解释,他们就越认为你心虚。” “可,”陀阇迦侧过脸想了想,“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窗外。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把大漠戈壁上空的晚霞染成一片金黄。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大漠的热气也迅速随之而消失。兵营的士兵们点起御寒的篝火,至当夜深人静时,抬头仰望苍茫浩渺的大漠戈壁以及呈现星空、星云与流星交织在一起的如梦如幻般的大漠夜景,他们兴奋得所有人都手牵手围着篝火,伴随着音乐转着圈,载歌载舞。 待篝火把他们全身都烤热了,便开始动手杀羊烤肉,准备大快朵颐。大块羊肉简单的割成块,着穿在扁平的木签子上,一串羊肉串配一块羊油,烤制前把皮芽子、姜黄、孜然、胡椒等香料搅拌成糊状,均匀涂抹于肉里肉外再用大火炙烤,让肉内里的羊油也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木签子被熏得黑漆,狼吞虎咽吃下一串连嘴角也薰成了黑的。但妙在不自觉舔到这灰,都似乎带着一丝流连忘返的羊肉味。 “都尉,给。”小兵卒讨好似地递给热合曼一串,他却含糊地说没胃口——其实他盘腿坐在篝火边已经很久,但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歌不舞也不喝酒,就这么一反常态,发呆发呆还是发呆,根本闹不明心里在想些什么。 “都尉,你怎么了?”将士们才发现他的神态异常,好生奇怪。“嘿嘿嘿,是不是因为天香长公主下令屠城被吓怕了?”有人嬉皮笑脸地挤过来在热合曼旁边坐下。“哼。你懂什么。”热合曼白了他一眼,“老子在军中混了多少年,尸骨堆积成山的场面都见过,还怕屠城?” “那你为何不开心?” “天香长公主虽是一介女流,但有胆识有谋略,恩威并施,得民心即得天下。我在想她如今是监国,权利越来越大尤其是话语权……护国大将军这下半一辈子估计出不来了。” “要不,都尉你找个机会,和她说说?” 热合曼苦笑几声:“说?怎么说起?” “眼下精绝不断对我楼兰发难,只怕长久下去,迟早还得有一战。”“国王总不可能每次都把出征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公主?以卑职所见倒不如在楼兰和精绝一战开始之前找个合适的机会为护国大将军求情,让其戴罪立功。” “都尉!都尉!”这时有一位守城门的士兵急急忙忙迎面跑来:“外面来了一群人,你快去看看吧。”“一群什么人?”热合曼警觉地问。 “他们自称是粟特人,从漠北跑过来的。” 热合曼带人赶紧来到城门,看见一群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可以形容为“难民”。他们高眉深目,有男人、老人,也有妇孺,有四肢发达的正常人,也有各种伤残人。目测将近五十多人。“你们?” 他们自称来自遥远的波斯高原,来西域作买卖却遭遇匈奴人,被掳到漠北很多年本以为出逃无望,没想苍天有眼,且鞮侯突然重病去世,其子胡鹿姑和另外几个兄弟争夺单于宝座不惜刀戈相见,匈奴政局混乱的好时机。带着家眷逃出漠北一路靠乞讨谋生,流落至楼兰。 这说辞听起来合理,但楼兰近年发生过那么多污糟事,尤其国王莫名遇刺,实在不能掉以轻心。热合曼暗想着又试探着问:“西域大漠有邦国如此多,你们为什么偏偏来我楼兰?” “听闻楼兰国王有个公主亲近粟特人,所以……” “嗯?”陀阇迦得知这消息,很惊诧。“漠北跑过来的一群粟特人,要投奔我楼兰国?”“是啊。”热合曼拿不定主意,“国王你看?”陀阇迦尚未回答,古里甲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楼兰国内已经够乱,本王几年前才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如今精绝人也要来添乱,老臣认为还是小心谨慎为妙……”陀阇迦思索许久:“那好吧。先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的拜火庙里,让祭司考验考验再说。” 红色的火焰边沿还有淡淡的黄色轮廓,就连画师也调不出这美丽的色彩。火苗不断往上蹿,尖尖的,忽上忽下在火炉中跳动,圣火在燃烧,照耀在粟特人心中。它无处不在,每个拜火教教徒的心中都有一簇燃烧不息的火焰。 加萨尼穿着洁白的袍服站在圣火前大声询问:“《波斯古经》中说造物主阿胡拉制造了七种元素,亦是七大善物。” “是的。”同样沐浴后换上洁白袍服的难民们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回答:“分别是天、地、水、植物、动物、人类和火焰。其中火焰是最神圣的东西,它预示着生命的诞生和光明的出现。” “每个信奉拜火教的教徒,必须要遵守三大原则,你们还记得么?” “记得。分别是善思、善言和善行。拜火教徒坚信,只有遵守这三大原则,才能战胜邪祟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