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越向阳和言诉能打探到的消息没道理他不知道,只是先前没特意查过永信侯府罢了。
知道自己女儿怀上了来历不明之人的孩子,章武帝和闻高哲还打算以此威胁自己, 让自己在全天下人面前丢脸, 他那张英武黢黑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蒯鹤禹这一生顺风顺水, 除了年少时生在农家受了些贫苦之外,他再没有吃过任何苦头, 当上秦王后更是需要阴城乃至周边所有小城镇集全部资源来供养他。
他本来对自己这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一生很满意, 每逢夜深人静失眠时, 都会志得意满的想, 老蒯家坟头这是冒了多粗的青烟,才能生出他这么优秀的子孙。
可这一切都被他最宠的女儿给毁了。
他如同困兽一般在书房熬了通宵,总算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言诉被蒯鹤禹叫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毕竟自从蒯鹤禹得知他的王妃郭氏与自己有杀母之仇后, 原先想要栽培自己的心思就散了个七七八八,好几个月没再主动提拔和接近自己,一直是冷处理。
倘若他没有提前和越向阳合作, 说不定这会儿在军营的处境十分艰难。
怀着一种怪异的心情, 言诉踏进了秦王府书房, 按理说秦王这种大人物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即便他专程派人把自己从军营叫来, 肯定也在忙别的事,需要自己等上不少时间。
可他没想到,秦王本人竟然就在书房里坐着, 他坐在书桌前满脸沉思,非但没有在处理别的事,反而像是专程等着言诉似的。
这让言诉有些受宠若惊了, 当然心底的预感也就不太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虽然这比喻粗俗了点,倒也十分精准。
言诉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提高警惕,只等秦王发难。
可秦王看见他非但没有预想中的质问或者暴怒等反应,反而从书桌前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言诉面前,亲切的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阵,问得言诉云山雾罩时,他才换了副哀伤的表情,扶着额叹道“如果阿恺是我的儿子那就好了。”
言诉心头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垂着眸表情始终淡淡的“舅舅说笑了,您膝下的几位表哥表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我不过区区一个被嫡母追杀的丧家之犬,何德何能敢跟舅舅家的公子相提并论。”
不管秦王有什么打算,对于目前打算低调苟着的言诉来说,谦虚谨慎总不是坏事。
果然,秦王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眼中的笑意都真诚了些,从墙上暗格中掏出一枚墨色鱼形玉佩交到言诉手里。
言诉不明所以躲了躲,没有接,正想拒绝,只听秦王道“这块上等玉佩是本王多年前打了胜仗之后,义父亲自赠与的,据说是先皇所赐,玉石本身温润纯良能滋养身体,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本王命匠人将其打磨成几块玉佩,其中一块给了华儿,这是最后一块。”
鉴于秦王送他玉佩的同时还提起了蒯凝华,言诉听得心惊肉跳,更不敢接了。
他狐疑的望着秦王。
秦王却爽朗一笑,也没遮掩自己的想法,把玉佩挂在言诉脖子上,对他道“阿恺,华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是我最看重的外甥,舅舅已年近半百,可膝下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这让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阿恺,舅舅知道华儿这孩子被养得刁蛮任性了些,但她心地却很善良,舅舅打算把她交付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言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觉得不怎么样。
饶是他智者千虑,也没想到便宜舅舅居然打算强行按头逼着他娶蒯凝华。
这是觉得蒯凝华大着肚子怀着生父不明的孩子太丢人,但为了颜面又不得不准备把她救回来,然后赶紧将她嫁出去眼不见为净么。
他成了秦王看中的“乘龙快婿”
一股危机感从言诉的脚底板直升到天灵盖,他必须想办法摆脱这门婚事,可现在的情况是秦王知道蒯凝华怀孕了,言诉也知道蒯凝华怀孕了,秦王知道言诉知道蒯凝华怀孕,还要强行逼他答应这门婚事,那他抬出什么理由都不好使。
哪怕他说自己其实是个太监,秦王说不定还会一拍手哈哈大笑,这不是巧了么,你娶了我女儿买一送一多划算,白得一个便宜儿子。
言诉表面上是一脸震惊之色,但他脑子转的飞快,在寻找破局之法。
来秦王府之前,他可没想到秦王竟然会打这么可怕的主意,他把自己当成一颗废棋也就罢了,现在让自己娶蒯凝华这算是废物利用吗
“舅舅,我觉得”
还没等他说完,书房门从外面被人敲开,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急忙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朝秦王禀告“禀秦王,我军遭到朝廷军队的突袭,对方来势汹汹,王将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在请求支援”
言诉和秦王面色齐齐一变,脑子里同时闪过一句话,朝廷军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