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来支持小商小贩，稍稍提高一些息率，但允许更长的分期偿付。或者还可以牵头几个大户掌柜，让他们把闲钱拿出来，通过行会审批成立专门放小额贷款的组织，需要周转的商户可以直接找平台办理贷款。” 苏无羡仍有些不放心，“这终究是拿他人的钱做嫁衣。若是借款的人最后还不上钱，又该如何？” 窦清欢没了脾气，恨恨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将军，你家底再厚，又能救得了几人？偌大的江城，有人急着要用钱，有人手里有闲钱，我做的是牵线搭桥，而不是兼济天下。” 她缓了缓语气，又解释道：“自然了，任何一笔放款都要审核。人品如何，生意如何，是否有担保，都会影响这笔款可不可放。对于自发成立的放款组织，甚至可以设立一些主题专项基金，凡是符合专项要求的，既可放款，又可投资。” “主题专项何解？” “主题专项基金的优势在于，能打破行业内的信息壁垒。譬如说，我得月楼联合其他几家大酒楼的掌柜，成立个专项基金，每人拿出三百两放进资金池子里。专给酒楼供菜的商户如果亟需用款，便可来求助。 “而我们几位掌柜在酒楼生意上经验丰富，自然能知晓这家菜商为人品格，更能判别出他的生意有没有前途。如若真是门赚钱的好生意，甚至可以不要他还。只要他发达后，能优先并低价供菜到我们酒楼便好。” 窦清欢深知整个过程需要撬动海量资源，可大疫后的江城最需要资金盘活，只要一个起来，定会带着更多人来借款放款。这笔买卖要比盲善好得多，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弱点。 最困难的便是缺人。小额扶持金单笔能达到几十两就算是高的，可这与钱庄往日的大额放款相比仍然不值一提。为每一笔扶持金的申请发放单独配备审核人员，大大提升了工作量，更不能保证审核结果的可靠。更何况，银庄也无法短期内招到懂行的人。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前些日子轰然倒塌的万永钱庄。纵然钱庄的几位主事掌柜与太子府勾结不清，底下人还是各凭本事吃饭的。 窦清欢稍一打听，这些人有的闲在家里，有的到小商铺当账房先生，有的甚至还带着储户维权。她马上写了招聘告示四处张贴，将大量可用之人回流到银庄票号里。 人齐了还要定标准。小额扶持金的标准自然与大额放款不同。一来，小商小贩出没于街头巷尾，有的连账本都没有，无法判断生意究竟如何。二来，做小生意的往往是流动人口，风餐露宿，连个住址都不固定，若是携款而逃更不知何处寻。 她不得不再次笑脸登门，求上官祺带她去见各分行会的把头，挨个请教每个行当里的命门与关键。不眠不休数日，终于拟定了基本的审核流程和标准。 “完事了？那我去睡了。” 作为引见人，上官祺不得不陪着她各处拜访，也算是替她撑腰。随后又被她拉着一宿一宿地讨论细则，几日折腾下来，上官祺已是脸色发青，生无可恋。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小姑娘虽也眼下乌青，却仍生气勃勃地调侃他，“看来上官公子体虚，平时可要多加保养。” 上官祺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幽幽地回道：“六七年前我也是能熬的，如今可不会拿身体开玩笑了。我劝你也适度些，别消耗自己。” 窦清欢瞟了他一眼，佯作听话地点头，实则心里暗骂道：我若是能像你一般财富自由提前退休，又何苦这样拼命。 她起身往外走，见男人半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软下心肠。 “柒柒多谢祺哥哥相助，你先好好歇着。我还要去给几家票号的人培训这新流程。” 女子离去的背影单薄却坚定，上官祺眯着眼睛打量，周身恶寒。柒柒若是个男子，再早生几年，恐怕江城行会的话事人就不是他上官祺了。 万事俱备，小额扶持金首先在几家票号上线。窦清欢早早便差人摸查登记了周转困难的小店小铺，票号甫一开门，她便亲自将告示送往各家各户。 与此同时，四街八坊最热闹的地段都支起外拓棚摊，几家票号派了人驻点。当场申报、审批，资质好的甚至可以当天放款。 “酒香也怕巷子深。每笔提成不会少了你们的，还会额外给补贴。” 窦清欢苦口婆心地安抚着外拓的票号伙计，冒着秋老虎出来摆摊的确难熬，她亲力亲为地穿梭在各个驻点间，见到满头大汗的伙计甚至上前为人打起扇子。 从前小生意人缺钱时总是向亲戚朋友借，可时疫过后亲友也不宽裕。小额扶持金虽是个新事物，却正好能解燃眉之急。加上前五天办理放款还有利率优惠，连不少正在观望的小贩也试着去申请。没几天功夫，各大票号的第一批预留额度便全部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