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东厨里,季冬正在熬药,没好气道,“你说张家人怎么这么贱呢?非得捅到老太太耳朵里。” 张金兰翻动着柴火。 柴火燃烧,发出劈啪啪声响,“瞒是瞒不住的。” 前几日陈景定亲了,给东陵村大户张家大儿子做继室。 这个大儿子叫张野,十里八乡的老傻子,傻就算了,性子还暴戾,上一个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殴打致死。 他的名声在附近几个村落一直很坏,都没有哪个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只除了陈世平。 一个能把闺女送进窑子的人,就是一个畜生。 去年八月初,陈家与张家就悄咪咪定过一次亲,但幸好她娘听说了,这才很快就退亲了,当时把陈世平打了一顿。 谁知道陈世平像是找到了赚钱的法子,只要没钱就会让陈景定亲,每次他都能得到张家给的丰厚聘礼。 里正退过两次亲,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作罢,打算另寻其它方法,谁知道今日张家干出这种混账事! 想到张叔的话,张金兰沉默盯着燃烧的柴火。 季冬把药罐的汤汁倒出来,“李婶,第二贴药好了。” 一般都是李婶去喂谭老太太吃药,但今儿李婶却摇头,“你去让谭婶喝。”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季冬点头,端着药出去了。 …… 吃完午时,谭意被赶着去了学堂。 前几日梁琛说要去县里书阁,谭意就托他买了些书,今日刚好到了。 见谭意书袋装不下下书,梁琛道,“要不你放着,我待会儿回家帮你拿。” 梁琛还得跟着他娘去下田拔花生,谭意不好麻烦他。“没事,我拿得动。你先去忙吧。” 见谭意坚持,梁琛拿着锄头走了。 书袋一时装不进全部书籍,谭意只能拿着回去。 自从六月初开始,陈景说在县里找到了活计,就不来学堂了,自那以后都是谭意一个人。 每次来谭家,陈景总会拿她梳妆台上的首饰去买,一次都能卖个七八两,她根本就不缺钱,肯定就是不想来上学堂。 走出竹山学堂一段路,拐个弯就到了乡道。 要说真是不凑巧,刚拐弯就撞上向荆,他手里提着个鸡篓子,鸡笼中有许多黄毛小鸡。 谭意脑中浮现出那座坟包以及昨夜李婶说的话。 两目相对。 ……似乎连风都变尴尬了。 她瞬间低头,谭意停在原地打算等向荆走了再离开。 “下学堂了吗?” 谭意点点头,“是、是的。” 清风抚过,路边枯黄的草来回摇晃着,向荆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什么意思? 等她先走吗? 总不能在这里干站着,谭意犹豫一下,迈开脚步。 她刚走上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随后,向荆和自己并肩而行。 乡道还挺大,能让马车牛车通行,她们并肩而行还很宽敞。 谭意只觉得不解,她可是给他立了碑文,他不想打死自己吗? 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向荆轻笑一声。 他看着谭意,大大的杏眼里流露出疑惑,似乎真的很不解。 “不会。”向荆道,“其实我很感谢你,除了你,没有人会为我做这些事了。” 向荆的神情平淡,似乎只是诉说着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谭意觉得些许心酸。 给活人立碑是诅咒。 李婶不屑于旁人给她立碑,是因为她知道,她死了会被好好对待,但向荆没有人给他操持这些。所以他并不认为是诅咒,或者说是诅咒也不怕。 “不用。”谭意笑,“你不怨我就好。” 向荆虽然不怨恨她,但这事她做得鲁莽。 左顾右盼间,谭意看见他拎着的小笼子,笼子装着好些鸡苗。 她想到张大夫的话,道,“日后,你打到的野鸡可以送到我家吗?我家全要了。” 谭意解释:“我奶奶身子不好,野鸡汤比家鸡汤要更加补身子。” “好。” 见向荆答应,谭意眉眼间带着喜意,“一只野鸡要多少钱?” 她没买过鸡,不晓得目野鸡卖多少钱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