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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1 / 3)

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立花安诺娜在廉直女学院就读二年级,大家在礼拜堂上音乐课,突然有人推开门冲了进来,是一位年轻的陌生男性。

自进入女子中学就读后,除了家人与老师,安诺娜几乎没和男人说过话,更不用说不认识的人。上下课时都有车接送,车窗上的遮帘挡住外面的世界,哪怕看见窗外的人,这些人也不会与她发生任何交集,安诺娜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从未思考其他。

因此,当这位年轻男性大叫着“天内”并冲进礼拜堂,打乱了上课的秩序时,也搅乱了安诺娜按部就班的生活。大家都尖叫起来,老师偷偷递出电话,奇怪的欢悦在这平日用于活动和倾吐真言的地方飘荡。

那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天,尔后同班的天内理子再也没有回来,说是因家庭原因转学,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去结婚了。

对中学二年级的学生来说,距离婚姻其实不太远,相较其他土地,这里的性同意年龄与法定结婚年龄都是那么低。从小就被灌输日后是要嫁人的安诺娜,成为谁的妻子就是在未来等待着她的命运,她会相夫教子度过一生,或在京都的深宅大院,又或是在东京的高级公寓,其实都一样。但从天内理子消失的那天起,立花安诺娜就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她不是去结婚了,而是死去了。

这念头来得突兀,毫无道理,却从那时起就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中。婚姻逐渐与死亡画上了对等线,因为她也开始注意处于婚姻中的人们。

盼望着爱情的女学生们充满了活力,获得了爱情后步入婚姻的人们却不尽然。母亲的生活很平静,这也是她唯一的追求,每日等待父亲回家,偶尔一起出门旅行,平日和其他太太们一起喝下午茶聊些旁人的事,她的生活就这样被圈进在了熟识的范围内,绝不会迈出这温暖又舒适的池中一步。对于通过屏幕所见的他人痛苦,母亲顶多感叹一句“还好我没在那里”,对于相识之人陷入的深渊,母亲通过祷告缓解内心不安,这也是安诺娜会被送进有着宗教性质的女学院的原因。可她并不能说母亲是不幸福的,这样的观察也没有使得安诺娜的生活变得痛苦,反而令她发现了新世界的存在。

在中学一年级到二年级的这段时间,安诺娜每日早晨和同学们一起在礼拜堂唱诗时是木讷的,她并不理解自己吐露出的字句,也不懂得欣赏旋律的优美,但从那之后安诺娜开始捕捉到从前的生活中并不存在的趣味,这喑喑哑哑的歌声诉说着的与如今正发生着的有何不同,这逐步攀升的调子在阴雨天里染上了冰冷,它们一齐飘散在空中,与尘埃一同。一点一滴,一花一草,好似都从那天起发生了改变。起先她以为只有自己察觉到了变化,尔后她与朋友聊过便以为所有人都能看得见,再后来当她们深谈时朋友却笑她“说什么能看清礼拜堂的生命线,你以后是要当建筑师吗”,所以安诺娜还是觉得只有自己能看见。

进入新的学期后,天内理子的座位便不复存在了,大家偶尔还会聊到她,为一个不在场的人畅想她的未来。安诺娜也偶尔会想到她,心中带着一份感激之情,虽说两人关系并不很亲近,如今的安诺娜却想和天内理子坐在一起,聊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她问过老师天内理子的地址,但老师也并不清楚,因此写信的念头也搁置了。她也会想起那天推开礼拜堂大门的年轻男性,在透过天窗的阳光照耀下,他雪白的头发好似染上了一层圣光,或许他是自己生命中的天使,而天内理子则是将她引入新世界的先知。

一切都是那么浪漫,从中学到高中,高中到大学,再至毕业。哪怕开始进入社会,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地狱污浊,安诺娜的心中都保留着这般幻想,纯净之地,时间停滞着的那一天。

二十四岁那年,安诺娜迎来了她第一位丈夫的死亡。

这个年轻的家主死在和安诺娜新婚的那个夜晚,财产的协议早已签好,安诺娜获得了他全部的财产,足够了。父亲在她读大学时深陷时代的漩涡,选择了自缢身亡,母亲寻求自己家人的帮助却得到冷眼相待。母女两人被拒之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认识的人将有着花园的大洋房中的一切搬离。

她们在母亲的一位朋友家住下,而那个夜晚安诺娜偷偷跑回家,想要拿走她在家中最喜欢的一幅画。虽说这幅画也应被拿去偿还债务,但并非出自名家手笔,只是她偶然在仓库中看到过但并未拿出来的一副而已。她想只要好好和对方说就能拿回来。现场的负责人将她带至库房,在她寻找着画的时候忽然从后方扑了上来,从嘴中喷吐出令人犯恶心的气息。安诺娜用尽全力想要逃离,却没能做到。在自己家中的库房里,她挣扎着、尖叫着、流下了眼泪,她第一次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看见的一切,那个“新的世界”。她人生中第一次想要祈求眷顾,然后她便获得了给予死亡的能力。

那个夜晚她在旧居放了一把火,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

对于这份被给予的力量,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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