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公主所作,自是少有人知道。” “楼兰……楼兰皇后早逝,楼兰国主被俘后自戕,听闻长公主同二皇子均葬身火海。”太子惋惜道,“可惜了,好好一座城,就这么被匈奴踏平。” 太子又疑惑道:“既是鲜为人知的曲子,三姑娘又是从何习得?” 楚淮之:“北齐先前同楼兰常有往来,互通有无,勾栏里不乏楼兰来的琴姬,许是有人将曲谱带了出来。” “也是。”太子道:“你方才说少时听过这曲子,听的长公主弹的?” “嗯。” “长公主薨逝那年不过十四岁,我若记得没错,淮之你同宁王出使楼兰是十二年前,如此算来……当年长公主只有六岁?” “是。”楚淮之回忆道,“人还没有那箜篌高,皱着一张脸,被楼兰国主逼着弹奏。” 太子明了,“六岁便能弹奏如此高难的曲子,想来打小就是个天资聪颖的主儿,也难怪薨逝后被世人称作沧海遗珠。” 太子又道:“要论这箜篌,世人皆说当属楼兰长公主弹得最好,我瞧着三姑娘这琴技也不赖,也不知和长公主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依我看……”楚淮之倏然一笑,“自然是三姑娘。” “你说三姑娘一女子,怎的干了这么一行当,这日后想嫁人怕是都难,哪个夫家不忌讳这些?”太子摇摇头,“要我说,单凭她这琴艺和相貌,若是到乐坊里头,定然能成凤鸣坊的头牌,可比她扎彩挣得钱多。” 楚淮之瞥了他一眼,“那地方是个好地方?” “……”太子解释道,“别的乐坊不提,但那凤鸣坊真的是正经乐坊,不干其他勾当。晚歌姑娘你知道吗,就凤鸣坊如今的头牌,曾经一浪荡少爷企图轻薄她,被晚歌姑娘当场卸了胳膊,断了条腿,至今不敢再到凤鸣坊。” “后来才知,那些姑娘除却每日练琴的时间,闲时都在凤鸣坊后院习武防身,没几个不长眼的敢占她们便宜。”太子无奈道,“我又不是老鸨,还能把人往风月楼里带不成?长乐不得弄死我。” “比起琴姬……”楚淮之轻笑道:“三姑娘或许更乐意当那教习武术之人。” 二人闲聊之际,琴声渐停,太子恍惚道:“诶,怎的结束了?” 苏倾若抱着箜篌快步离开,楚淮之的视线随着她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太子一掌拍上他的肩头,“都怪你啊,非拉着我聊,三姑娘不愿当琴姬,我何时才能再听到这曲子,真是亏大了。” “……”楚淮之拿开他的手,“你若喜欢,可一掷千金,让她弹与你听。” “千金?”太子手指敲着几案,沉思片刻,说道,“便宜买卖。” 楚淮之:“……” 败家玩意儿。 * 苏氏一家三口的任务完成了。 苏与临抱着苏倾若的箜篌,走在最后,“长姐,你方才弹的是《霓裳引》吗?” “听不出?”苏倾若回头看了他一眼,“昨晚又指月亮了?耳朵叫月亮割了?” “……”苏与临不理睬她的玩笑话,嘀咕道,“娘亲走后,长姐就没再弹过这曲子,今日怎么……” 苏倾若停下脚步,望向没被竹林遮挡完全的慈恩寺的塔尖,轻声说:“他说想听。” 苏与临不解:“谁?” “一个故人。” * 苏倾若幼时曾见过宁王,那时的宁王还只是一个使节,尚未封王。 宴席上,当时年仅六岁的苏倾若便在众人面前弹奏了《霓裳引》,在场众人奉承她技艺精湛,只有宁王发现她指尖红肿发颤,派人给她送了一瓶中原的金创药。 再见宁王已是五年后,那时她长高了不少,箜篌练得愈发精熟,宁王见了她,不问琴艺,只微笑问候道:“多年未见,长公主出落得更加标致了。不知当年那瓶金创药,公主用得可好?抚琴时手指还疼吗?” 当时苏倾若伤了手,一直到宁王离开,都没有弹过箜篌。 宁王临走前对她说:“长公主保重玉体,希望来日能有幸再听到长公主的《霓裳引》。” 这一天终究没有来到。 是以丧宴本只有一曲丧乐,而苏倾若为让宁王遂愿,再度弹奏《霓裳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