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望着送进来的点心,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手却下意识地先行一步伸过去将点心握在手心。 她不能控制自己双手的颤抖,哆嗦着去撕包裹着米点心的油纸,又因为太过急躁而直接用牙咬开。 一时间,所有的疑问和想要说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随着入口的米糕尽数咽进了腹中。 趴在墙外的人见她吃得狼吞虎咽,心道她一定是饿坏了,毕竟皇后派她们送来的吃食,实在是让人无法下咽。 于是她抬头环顾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再次俯首,压低了声音道:“我没有多的食物了,下次来时我再悄悄塞一些在送过来的盘子里。” 吞下最后一口米糕的萧泠仰头顺了口气,终于撑着身子来到墙边,俯首看向外面的人。 墙的那头是方才前来给她送吃食的宫女。萧泠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乏力地靠在墙根处。 她开口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气若游丝:“为什么给我吃的。” 墙外的宫女闻言一顿,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有些结巴地,“我不知道……就是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不能坐视不管。 萧泠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夜之间,她从锦衣玉食的东宫太子妃跌落成阶下囚。被囚禁在着废弃的冷宫这么多天,她寝食难安,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解决。 虽然皇后在将她扔到此处后就一直未再现身,也没有对她所谓的罪行下定论,但萧泠又不是神仙,这种软磨硬泡的折磨中反而逐渐有些情绪崩溃,长时间的饥饿使得她根本没有办法保持理智,更别提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刚刚咽下肚的米糕似乎又卡在喉头,萧泠深吸一口气,即便如此声音还是异常轻微. “你叫什么名字?”萧泠语气无力颤抖。 “我叫小娥,是前不久永春宫新进的宫女。” 略微填了填肚子的萧泠干脆半躺在墙洞前,一双澄澈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小娥:“宫女?” “我看你也就将将及笄的模样。小小年纪就混进永春宫,也是难得。” 小娥闻言连连摆手:“不是的,说起来也是巧合。我本是皇城外一个偏僻小镇上的普通农女,前不久皇后娘娘亲自前往镇上与人议事,后与随从走散后迷了道路,被我们一家阴差阳错救了下来,因此皇后娘娘边带着我进了宫,成了永春宫的一个宫女。” “议事?”萧泠眉峰微凝,什么样的事情咬千里迢迢跑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小镇上去商议? 萧泠内心疑惑,嘴上却只是感慨:“原来如此……” 小娥思忖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被皇后娘娘亲自下令关在此处,还不让旁人靠近,每日给你送那样的吃食?” “我……”萧泠为了难,启唇支支吾吾片刻,还是模样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娥即便是再愚钝,此时也看出了萧泠的窘迫了。她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宽慰道:“没关系,如果感觉到为难就别说了。想必你在这冷宫里过得也十分艰难吧,我不该揭你的伤疤的。” “无碍,不过是暂时的落魄……” 萧泠眸色一暗。 只要她能够坚持到盛玄胤回来,那她就绝对能够出去。 事到如今,他似乎也只能想着靠盛玄胤来解救自己了。 萧泠陷入沉思中,小娥见状也不再多作逗留,起身离开前还不忘朝着洞口挥挥手:“那我就先走啦,明日再见。” 萧泠趴在洞口前,极其缓慢地眨眼示意一下。 — 略微垫了垫肚子,萧泠也不再继续躺在破院的地上,抬手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回到了屋内。 看着面前破旧的不满尘灰的床榻,萧泠只感觉自己如今连过多嫌弃的力气都没有,一步步朝着塌边挪动着脚步。 刚准备躺下门外就传来了似有似无的脚步声。萧泠一开始一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抑或是听错了、耳鸣了。直到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萧泠才猛地惊觉。 ——不是幻听,有人慢慢靠近这个房间。 萧泠原本好不容易才放下去的心此刻被迫再次悬起。她立即警觉起来,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躺在榻上,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声。 来人是谁?是皇后?盛玄胤?还是…… 潮湿的木门被人轻轻叩响:“殿下。” 萧泠在听见来人声音的一刹那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是宋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