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本就陪伴不了皇上多久……如今不过是要去该去的地方了。”话落，谢瑾庭强扯了一抹微笑。 皇帝的眼眶有些红，多年前谢瑾庭就想要辞官，但是因为皇帝的挽留，谢瑾庭不得不坚持到了现在。 他早就该死了，该去见昭然公主了，而今也不知晓昭然公主是否还在等着他。 谢瑾庭精神不济，皇帝让他好好休息，便先行离开。 迷蒙之间，谢瑾庭想到了自己在梦境之中被人插进胸口的匕首，那是在现实生活之中并没有发生的，小时候的自己仅仅只是在比试之中断了脚筋。 谢瑾庭拉开白色的里衣，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就在胸口的正中央，这个发现让谢瑾庭怔愣片刻，眼底闪着兴奋。 他不是做梦，那些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他是不是可以从头来过，来改变昭然公主被逼去和亲的结局？ 强烈的喜悦感充斥了谢瑾庭的内心，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他和昭然公主的结局呢？ 猛然间，沉重的疲惫感积压在谢瑾庭的身上，使他软倒在地，身体提不出一丝力气，眼皮像是挂了千斤铁一般沉重的闭上。 意识逐渐模糊，黑暗再一次席卷了谢瑾庭。 “……” “他今日还没有醒来么？” “公主别急，李太医说过他会昏迷几日的。” 床边有人在说话，奶声奶气的，“你要快点醒来啊，再睡下去……外面的雪都要化了！” 这个声音让谢瑾庭强逼着自己将眼睛睁开。 入目的是一张粉嫩嫩的笑脸，上面还挂着属于孩子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谢瑾庭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柔软的触感在手指尖泛开，谢瑾庭觉的自己的心里面都是甜滋滋的。 季沐禾眨巴这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摸自己脸颊的谢瑾庭，“你感觉怎么样？” 季沐禾的各自不够高，现在跪坐在椅子上面，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有一点麻木的小腿。 季沐禾双丫髻上的金色珠链落在了谢瑾庭的脸颊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站在她身侧的宫女见到季沐禾难受伸手将季沐禾抱了下来，季沐禾也没有挣扎站在了谢瑾庭的床边。 谢瑾庭因为生病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更是摇摇欲坠，可是这深宫之中没有人会可怜他，都觉得昭然公主是自己找回来一个麻烦，但是因为有昭然公主的命令计算再不情愿，昭平宫的人还是要照顾他。 谢瑾庭记得从前的自己就是这样才一直自卑，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小公主捡回来的麻烦，所以最后哪怕小公主表达爱意，他都没有勇气接住。 但是现在谢瑾庭不想这样，上天让他有机会回到过去，他就要把握好，这一次他要好好保护住他的小公主，“公主放心，奴才已经好很多了。” 季沐禾还小，听见这话就真的以为重伤的谢瑾庭好的差不多了，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闪烁的光亮让谢瑾庭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让季沐禾开心更加重要的。 “公主，宁画师来了。”宫女前来禀报。 季沐禾原本还想要在和谢瑾庭说一些话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在说，粉嫩嫩的小姑娘嘴巴不情愿地撅起来。 虽然现在季沐禾年仅五岁，但是皇后对她的要求极其严格，所以后来及笄后的小公主画了一手好丹青。 季沐禾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看着谢瑾庭，说：“你先好好养着，等我和老师学习完就回来看你。” 谢瑾庭点点头，他忽然间想起来，季沐禾去世之后，他来到皇宫之中为季沐禾收拾遗物。这事情原本不该由他做，只是季沐禾身边的宫女说这是她的遗愿。 他记得那天大雪纷飞，鹅毛大雪盖住了整个昭平宫，长久无人居住的宫殿只有几个洒扫的宫人，显得格外凄冷。 他推开沉重的宫殿门，按照记忆收拾季沐禾最喜欢的摆件，放在正殿的高大花瓶被他撞倒，瓷器的碎裂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着。 谢瑾庭在碎裂的废墟之中瞧见了被小公主藏起来的画卷。 他记得那天他展开泛黄的画卷，上面是稚嫩的笔触，和名震京城的第一丹青昭然公主完全不符，但是隐约之间他可以认出来那是少年的自己，抱着剑站在房檐之下。那是他成为将军的第二年，打了胜仗最风光的时刻。 …… 谢瑾庭意志力强，加上李太医的诊治，身上的伤已经算是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