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鸿的注视下将带血的匕首取出来,缓缓放在石桌上。 匕首的刀柄上镶嵌着数颗宝石,在小亭内熠熠生辉,而那闪着寒光的刀锋上,竟无半点血迹。 匕首是司空大人送的,说是吹毛可断、杀人无痕。林皓月却不看这把举世罕见的名刀,眼神落在傅鸿的身上:“大将军,下官昨日,在后山猎到了一匹狼。” “哦?”傅鸿漫不经心,只将匕首拿起来把玩。 “我打算将狼皮送与大将军。”林皓月说着,从傅鸿的手中取过匕首。 她的手指修长如葱段,指腹间却满是练习刀兵而练出来的厚茧,看着柔软白皙,摸上去却有些粗糙。 那指尖从傅鸿的手背上滑过,痒意让他不由得心驰荡漾,那把锋利的匕首也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再次拿走。 林皓月生得极美,是一种让人心醉的美艳,鬓若流云、瞳若秋水,修长的身形仿佛用了尺子去画出来。 林皓月将匕首握住,刀尖对着自己,她微笑起来:“大将军,你想知道,下官是如何猎到的那匹狼么?” “我追着一只狐狸进了丛林深处,那狐狸却钻进草丛里不见了,待我回头时,却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狼,正用阴险的眼睛看着我。” 傅鸿仰头看向她,目光从惊讶逐渐变为痴迷。 “我只好和狼缠斗起来,可我的佩刀和弓箭都被我弄丢了,只好从靴子旁拔出了匕首。” 林皓月猛地朝傅鸿胸前刺去,她练武多年,动作很快,几乎只是一个红色的影子。 但从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直觉救了傅鸿一命,他在林皓月出手的一瞬间往旁边躲去,匕首的寒光斜着扎进他的肩膀。 匕首刺进血肉,刮过骨骼的声音在林皓月的耳中无比清晰。她已知这一击不中了。 她迅速抽刀后撤,寒光带着一串血珠飞扬起来,洒落在两人之间。血腥臭的味道令林皓月皱起了眉。 “林皓月!”傅鸿捂住肩膀,目光狠厉得仿佛要将林皓月就此撕碎,“我待你不薄!” 你残害忠良,妄行废立,杀得云都城内一片血海,何来待我不薄? 但林皓月什么也没说,她乘着傅鸿惊骇不定,又因为肩膀的痛苦而直不起身的空档,迅速朝外跑去。 许多刺客杀不掉傅鸿,就是因为他天生神力,上一个刺客分明刺进了他的胸膛,还能被他抓着长刀反拧着砍了头。 林皓月决计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既然一击不中,那就不要继续冒险。 “来人!来人!” 傅鸿在她身后一面踉踉跄跄的追,一面大声嘶吼,可偌大的将军府,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林皓月甩开傅鸿,冲到府门前,见先前的小侍女正面色平和的站在门边。她没去拿冷酒,她站在这里,把守着府门,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小侍女与她在门前对视,林皓月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因惊惶而散乱了发髻的自己。 小侍女肃穆的与她深深一拜:“林小姐大公无私,我等只为助小姐一臂之力。” “可我却失败了。” “奸贼难除,非小姐的不是。”小侍女再次低下头,“小姐整理好发髻,速速离去吧,门边已备好了快马。” 林皓月往门边一看,一匹枣红色的马匹正拴在旁,她再次和小侍女相对一拜,骑上马朝着城外飞驰而去。 ———— 月落西沉,淅沥的小雨自低沉的云雾中洒落。 林皓月已片刻不敢停的策马狂奔了数个时辰,自云都往南,逃向江东。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白日里蒸腾的热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反是凉气顺着湿透了的衣衫牢牢地附着在肌肤上。 稀稀落落的游人顶着秋雨归家,林皓月的马却是再也跑不动了,她不得不下了马,牵着这畜牲在雨中缓缓前行。 到此时她才有了点精力梳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年前桓帝崩逝,新帝年幼,宦官干政,伙同丞相毒死了太后,后来两方不合,丞相就要召集关外诸侯进京,诛杀宦官。 但那些宦官在诸侯进京之前先一步下手了,丞相在宫里被人生生勒死在小皇帝面前,小皇帝惊惧之下,写了封血诏命林皓月带出宫去。 林皓月出了城,遇见的第一路人马便是傅鸿。那时宫内情形已然危机,皇帝本人掉不动禁军,林皓月便将血诏交给他,让他入了宫。 之后......便是傅鸿篡权,甚至因小皇帝不好控制,而寻个由头废掉,重立了新君。现在这个......是桓帝年纪最小的重孙,今年不过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