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有没有考试，考了多少分，第几名。 考得好就会简短夸一下，考得不好就会骂不争气白眼狼之类。 她有时候都搞不懂，到底她是不是她生下来用来改变她自己命运的工具，是一个用来考试的机器。 但方伊从来没有跟他们讲过这些，只是默默自己承受着。 她一直是个极度敏感的孩子，什么话都会往心里去，但是他们不知道，也不懂。 而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因为她理解，生活的辛苦已经够让他们，尤其是李英精疲力尽了。 他们只是普通的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农民而已，不了解这些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心思。 她不应该有埋怨，这是不对的，甚至是不孝。 可是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而已啊！ 没人关心她内心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敲打她，给她施压，总是认为她得不到好的成绩是不够努力。 哪怕那次在学校被王力这样重罚，她也不敢跟家里讲，因为李英一定不能理解她的那些不值钱的自尊和小心思，只会说一句：活该，谁让你不好好学习，老师教育得对。 她有时候甚至真的想过去死。 但她都只是想一下，理智控制着她不会这么去做，因为她知道他们会有多伤心。 她不是不努力，她真的已经够努力了，同学们都睡觉了，她还自己打着廉价的手电筒在被窝里面记单词，那就是小小年纪，她无知的世界中所以为的努力。 但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李英口中变成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她只是找不到方法，那时候还是缺少悟性，或许本来可能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就纯属脑子比较笨吧，不是那种聪明绝顶的孩子。 但她没有办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听到了李英房间的响动，应该是起床了。 方伊穿着拖鞋洗漱完，母亲正围着灶台烧火做早饭。 经过这一夜，她好像突然长大了好几岁，忽然就想明白了，鼓起勇气将她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妈，我想好了，我想复读一年。” 然后站在一边，闭眼等着李英的痛骂。 “好。” 出乎意料，她竟然什么都没说。 “不过我想换一所学校，我想去盛阳一中。” “好。” 李英也没有问为什么，大概是心灰意冷了，不想再管她的事情了。 她抬头看了方伊一眼，然后又继续埋头烧火，那个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从来没有在她眼里见过，或许是她觉得她这个女儿太让她伤心了吧。 盛阳一中是市里最好的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有，初中在那里读的话，为了保护本校的学生，高中录取的概率更大，但转过去的新生，包括留级生，都要通过考试，而启明中学是镇上的，师资条件没那么好。 离开启明中学，她是有私心的，尽管那里有周楷，但其他的一切她都不留恋，那里对她来说就像噩梦一样，她想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 而且她还有一些卑微的自尊，那时候留级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她不想在一个学校留级，被同学们笑话。 这个决定，她想了一夜。 接下来的整个暑假，方伊都在埋头苦读，试题不太难，她顺利地通过了考试，那一刻，她悬了一个暑假的心才微微落下。 只不过，毕竟是市重点，分到的班只是普通班里面靠后的。 赵寓明也在这个学校，他们分在了一个班。 这里成了方伊学习生涯的转折点，说也奇怪，她竟然学习慢慢变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之前年纪就比同班的同学要小，所以总是跟不上进度。 她从第几百名，慢慢进入前一百，再后来前八十，最后前五十，前二十。 她终于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李英再也没有因为成绩骂过、打过她，甚至对她都客气了不少。 只是从此她再也没见过周楷。 一直到高中一年级，开学第一天。 方伊正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住她。 “老同学，好久不见！” 方伊转过身，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朝他大步走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因为惊喜而提高了几度，“周楷？你也在咱们学校吗？” 周楷点点头，“就在二班，你隔壁，我开学典礼时就就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