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大周旧制他遵循过,永京的臣子百姓也都见过秋决的场面。帝后亲临观刑,当中所增变数仅她一人。 上一刻前所未有如刺猬一样只图心中痛快把他深深刺痛的人,这一刻忽然抱住他,身段软绵,声音温柔:“臣妾只以为是陛下任性,没有好好细想陛下的心意,是臣妾不好。” 萧彻喜怒未定间,被这若即若离的举动整得呆立当场:“阿令……” “陛下有口,臣妾有耳。陛下舍不得臣妾,为何不说呢?若非有人开解臣妾,恐怕陛下与臣妾就此是要生出隔阂的。” 卫令姿消去所有情绪,娇柔轻嗔。 萧彻薄唇开合:“在你眼里的我,包藏祸心,机关算尽,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卫令姿表情霎时僵住。 她会信吗?她不会! 他们的初见、重逢、大婚几乎都始于权谋。他就算说了,她潜意识里也会觉得荒诞,以为他是别有图谋。 所以他才用这样极端的方法,逼迫她沉下心来读他的想法,也要她不敢自作聪明为他纳妃。 在渝州时他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些贼匪惹她惊吓之后,茅屋瓦舍里,纵利刃已经悬于暴徒之颈,他也强压杀心,没有再在她面前行杀戮之事。 聂行舟也提点过,她是他的心中软处。 他用算计,让她相信他对她的好……不是算计! 堂堂一国之君,竟会用这种极有可能遭到反噬的手段? “以后只要陛下说,臣妾就会学着相信。” 萧彻用不太真实的眼神看向她:“你今日到底见过了谁?” “冯家夫人告诉臣妾,少年夫妻不免猜疑,心性磨合之处甚多,若不费心经营,免不得彼此消磨。” “那你觉得她说的话是对是错?” “臣妾,深以为然。” 卫令姿看着面前男子,动之以情,“宫中内侍不谈情爱,臣妾也不曾见过我父皇皇兄与谁情深意长过,对男女爱慕之情自然不甚知晓。可臣妾也是被人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知道何为被珍爱,何为被怜惜。” 她不缺爱。 烛影投在卫令姿鬓边,将她容颜映得柔和:“你算计了我,我也报复了你。我们算扯平了吗?” 一时,女子青丝拂腰,朱唇盈润,柔情绰意,别有媚态。 “朕喜欢皇后算计人的样子,可皇后太沉得住气了。”萧彻顿觉恍惚,“适才看你骄横跋扈,咄咄逼人,朕好像瞧见了从前的你。” “臣妾咄咄逼人,本就非今日始。但论变脸之快,陛下才是此间高手。” “朕没有纵将喜恶于皇后,是皇后自作主张,将自己视作朕之附庸。” 男子开口,口吻中难掩的气性未消。 她于渝州允婚之时,曾要他亲口承诺:不可欺她身无后盾,视她为附庸,纵心喜恶加于她身。 知道他是说名单之事,卫令姿直接冁然示弱:“臣妾错了。以后除非陛下自己开口,臣妾再不会提出为陛下张罗选妃之事。” “乱世克重典,秋决之事,陛下也该给姜上相低个头。” “算是为了臣妾。” 这句话抛出来,萧彻叹了口气,心火全消:“你不害怕,朕自然可以同意。” “臣妾几日里天人交战,险些以为那日渝州城中,陛下口中的家国天下,是在糊弄臣妾。” “家国天下不假,我心中只有你也不假。” 四目相对,坦然无他。 “象棋两方,兵卒自可越界,将帅只能困顿于三方。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该限制自身。陛下乃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天下臣民皆为陛下俯仰。你是明君,他日史书便会称我贤后,你是昏君,工笔之上臣妾便是一裹挟君王、善妒弄权的妖妇。陛下也不想看到臣妾被参失序、不容嬖幸吧?” “朕的皇后想要流芳百世?” 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陛下雄才伟略,实乃千古明君。”卫令姿说着心念一动,抓起他的手,声音绵软着,“臣妾在意虚名,而能成全臣妾的,只有陛下。” 言语之间,一顶明君圣主的大帽子,就被她扣到了萧彻头上。她以九分恭维奉承,本想着会等来萧彻至少六分忘乎所以。 然一抬头,却见萧彻一脸清醒,狭目紧凝她眉眼,放软了腔调:“真情实意也罢,安抚糊弄也罢。朕要与皇后白首此生,不想心如苦水,同你日日怨怼。” “臣妾也是。”卫令姿不假思索。 看着女子明明情爱迟钝,却果断答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