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殿下为沈家平反……我父亲……绝无可能谋逆……沈家众人对圣上,对殿下都是忠心耿耿……求殿下……” 一下又一下,脑袋重重的磕在地面。 纵然希望渺茫,她也想还沈家众人一个公道。 她不愿沈家于史书上仅是寥寥几笔:逆贼叛国,永和二十三年,于午门斩首示众。 “殿下,求殿下……” 许久,太子才缓缓开口:“沈二姑娘,你这不是让孤难做吗?沈家谋逆早已是板上钉钉,莫非你要让圣上承认是他错判,你要让孤、为了你沈家,与父皇作对吗?更何况……” 他话音一转:“沈家谋逆的信件还是孤从你的房中搜出,如此证物哪还有回旋的余地…… 今日之果,皆是因你而起啊。” 这一声声仿佛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她以为,太子殿下虽不折手段,却好歹能念在沈家忠君的份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原来,竟然她错了…… 她大错特错! 太子麻木不仁,冷心冷情,她以为的‘忠’如今都成了一场笑话。 她的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的喘息着,她从来没有像这般痛恨过,痛恨这个世道的不公,痛恨这个人的残忍,皇室中人,生性凉薄,她早该明白的。 可她更狠自己的软弱无能,到最后了,她竟还想着求他? 可笑!真是可笑啊! 沈卿竹莫名笑出声来,泪水却在眼眶打转,缓缓落下,被她轻轻拭去,手扶着膝艰难起身,望着眼前这位储君,将心中悲痛尽数压抑,她挺直背脊,神情再无悲喜,呼啸而过的寒风吹的她青丝散乱。 最后一次,她以沈家之女的名义对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说道:“你为君不仁,心无慈悲,来日必将手足相残,死于至亲之手,我沈家众人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看着你,等着你来——” “赎罪……” 她的一番话并未在太子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就像是一个临死之人最后的倔强。 “启禀殿下——” 下人匆匆跑来,神色焦急。 “说。” “沈府有人出没,疑似沈氏余孽。” 沈卿竹闻言,不可置信的回头:“你说什么?” 太子不容她反应,毫不留情的传令:“无论是谁,就地诛杀。” “顾衍之!” “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沈卿竹心底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狠狠熄灭。 她无计可施了…… 世人皆言:沈家女有倾世之才,可化腐朽为神奇,不逊于世间任一男子。 如今她身处逆境,却什么也做不了。 阿爹,阿兄,还有沈家的妇孺老幼们,是卿竹没用,你们再等等我,我这便来陪你们。 天边红日缓缓落下,夕阳像被染上了血一般,明艳刺目。 一场大火弥漫整座宫宇,下人仆从四处乱窜,叫嚣着:“快来人啊,走水了!” 沈卿竹望着烟火之外的‘人间’,那些似真似假的嘴脸,恍如黄粱梦一场。 衣袂被火星子点燃,不过须臾,她便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可比起心底滔天的恨意却是过之不及。 若上苍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发誓:不入皇室,不涉党争! 只求守护家人安康。 - “小姐?小姐!” 沈卿竹神思回归,茫然的看着眼前几乎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心中百转千回。 “好了,别哭了,你方才说什么不好了?” 提起这事,竹苓便吓得止住了哭泣,一拍自己脑袋,忙道:“坏了,老爷让奴婢来唤你,快去前厅接旨。” 接旨? 她未曾记得前世有接到什么旨意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总得去瞧上一瞧,何况,她已许久未见父兄了…… 真的好久好久了…… 久到一辈子那么长。 竹苓扶她起身更衣,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她站在铜镜前细细打量如今这脸庞,肤白如雪,明眸皓齿,眉间一颗美人痣更添风情。 她的长相本就具有攻击性,只是上一世,她一心只为太子,从未想过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平日里尽是些素白衣衫,显得寡淡又清冷。 “小姐真是好看,也不知今后是哪家儿郎有这个荣幸,能得小姐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