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又盛了一碗莼菜白鱼汤在慢慢地喝着,虽然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她知道,她现在脑子很乱。 她想听黄文珊说一句抱歉,她甚至都想好了,只要黄文珊道歉了,她可以不计前嫌。 可没想到等来的是那样伤人的话。 在黄文珊向她求助的时候,她又想过站出来,若不是秦玲儿拉住了她,她应该已经站出来了。 陆风禾想,或许,黄文珊内心也还有有那么一丝是把她当朋友的。 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去怨恨一个人。 陆风禾有些恍忽,调羹里的汤不小心弄到了袖子上她都没注意。 秦玲儿拿帕子给陆风禾擦袖子,“想什么呢?吃饱喝足神游太虚了?” 陆风禾也没瞒她,“在想黄文珊,她第一时间向我求助……“ “别想了,因为你是活菩萨,除了你,在场的其他人,还有她能说得上话的?若不是因为她同你这层关系,你以为就凭落水赵家就能娶了她?” 陆风禾惊呆了,转头看向秦玲儿。 “说你是活菩萨你还不信,黄家若是要拿清白说事,赵家不情不愿掐着鼻子纳了她便是了,用不着给要娶,新表哥可是赵家第一个读书出来的人,大舅舅大舅妈对他肯定是寄予厚望的。“ “你呀,当局者迷,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赵家是什么人家,岂是一个黄家可以拿捏的?” 秦玲儿打断陆风禾,“行了行了,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人不值得你费精力,有这个精力不如想想沉大郎,他今天可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 陆风禾有些嘴硬地说:“他……他那时为了他儿女,哪里是为了我?” 秦玲儿真的想打开陆风禾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都装的啥。 “他同赵明新同朝为官,有意针对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退一万步说,哥儿姐儿这不是没事吗,他犯得着要人家外放?” 秦玲儿想起来陆风禾先走了,便把她走之后的事细细说给陆风禾听。 陆风禾只是懒得动脑子,不是没脑子。 按照陆风禾对沉南珣的理解,沉南珣要么听之任之要么赶尽杀绝,显然,外放这两种都不算。 沉南珣到底要做什么?陆风禾皱眉。 还有他同自己说要做买卖的事,他很缺银子吗?西北两路尽在他的掌握,若只是养兵之用,陆风禾确定,沉南珣并不缺。 那沉南珣要银子做什么?给哥儿姐儿那是更不可能地了,沉家虽然在京都看起来不大受重视,但前面几代人没少打胜仗,凯旋回来官家就是再看他们不顺眼,也得给赏赐不是,这赏赐还轻不了。 沉家库房里那些蒙尘的瓷器玉石陆风禾心里可是门清,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别说哥儿姐儿两个孩子了,就是再来十个也尽够。 女卷又说起了黄家典妻卖子的事,说到这个,女子的感触会比男子更甚,虽然大雍有律,但女子出嫁从夫在前,娘家不得力,多得是在夫家过得不如意的人。 男卷那边又说起了之后回京都的事,自然而然就说到了出仕。 陆七郎有些不高兴了,好歹他也是同进士,为何出仕这样大的事不带上他,他虽然确实学问上不太如四哥、五哥,但他也不差啊。 陆八郎就坐在陆七郎旁边,自然感受到了陆七郎的情绪。 “七哥也想出仕吗?”陆八郎给陆七郎斟了一杯酒,给自己也满上,抬起酒盅碰了一下陆七郎的,继而抬头一饮而尽。 “我也想出仕的,若是不想出仕,当年何必苦读。” 陆七郎也饮尽杯中的酒,“谁说不是呢。” “可是父亲不允,他说朝中险恶,他和四叔本来是两个哥哥都不带的,但……他们又实在有些年纪了,怕蹉跎下去青黄不接。” “父亲的意思是用不着赶在一起出仕,动静太大了太引人瞩目了。” 陆八郎凑近陆七郎,“不知道二伯同你们说了没,祖父已经同意分府了,我估摸着蓁姐儿的满月礼都有可能要去新府办。” 陆七郎倒是知道要分家,他们一家还产生了分歧,三哥觉得既然要分府,他们也没必要再住在西府了,虽然分了东西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府。 可父亲不同意,父亲觉得他们分了东西那就已经是分府了。 他和六郎没有发言的份,其实谁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他们这一房,早就是三哥当家了,只等三哥找好地方,他和六哥就带着家小搬走。 “你看九郎原本说要春闱的,现在也不考了,又是三年。” “父亲说他和哥哥出去了,家里总是要留个男子的。” 余下的话陆八郎没有再说,可陆七郎也听懂了,不光是凶险,弄不好是生死难料的事。 四叔留了九郎在家,他们这一房虽然还有三哥和六哥,可他们都不是读书治学的人,若是他们这一辈能读书的人都折了,下一辈……就没人能引导了,况且还有书院,总是要留几个能读书的人保住鹤鸣书院。 读书才真真是一件需要传承的事,并不是送书院就万事大吉的,送书院的学生那么多,就算鹤鸣书院,进士、同进士那也是鳞毛凤角的存在。 陆七郎看向另一桌的两位叔叔,突然有些感概,他们都已经生了华发了。 陆八郎见陆七郎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也就不再继续。 “其实也挺好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都是懒散性子,等着乘凉也不错。” 兄弟两个再次捧杯,“那就祝我们早日乘凉。” 这话说得旁边的陆六郎摸不着头脑,“怎么着,现在让你们风餐露宿了?还早日乘凉。” 陆七郎和陆八郎相视一笑并不解释。 陆六郎也没打算问到底,“行了行了,看你们那个促狭样。” 那边陆老爷子也同弟弟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