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你啊,十几岁了,剃头剃了一半,哭的哇哇叫,死活不让你达再剃,夜里尿尿都得让你达打灯笼陪着,这……一眨眼长这么大了,见了面都认不得了啊。” “啊,是我啊,我爹是陈俊才,叔你以前还去过我家?” 陈凌也有点发愣,对这老汉没一点印象。 “嘿,你这娃,咋没去过,你达那年从山里回来……算了,你肯定不记得了。” 刘广利瞪着眼睛说半截,又摇摇头,突然意识到那两年陈凌他爹刚没了媳妇,这小子没人管,正闹得厉害,索性不再去提。 就转过话头:“你家这两只狗也是虎头黄么?看着不像啊。” 陈凌也没深想,就点头应道:“是虎头黄,黄的纯黄,黑的纯黑,没半点其他杂色,不是虎头黄是啥?就是我喂食喂的好,它们长得太快了。” “喂的好也不应该啊,尤其这大黑狗,块头也太大了。能顶一般虎头黄两个半……” 老汉蹙眉:“不过这黑狗方头大耳的模样确实像得很哩。” 虎头黄产于三省交界的风雷镇,附近有一截秦岭古道贯穿而过,这里深山峻岭,林深茂密,山高路险,老年间土匪强人层出不穷,还有深山老林的野物时常跑下山,祸害牲口,伤人性命。 所以这里的人家,挨家挨户饲养恶犬,用来看家护院,或者保护商队。 经过长期的和豺、狼杂交,选育,形成了虎头黄这一特殊的犬种。 虎头黄毛色光亮,方头大耳,额部宽厚,口方平齐,状如虎头,且最初的这种狗多为黄色毛发,因此而得名。 这种狗四肢发达,足底厚实,脚趾弯钩适中,身形如狼,匀称而有力,不管是在山林之间还是在平地上,奔跑速度快,迅捷如风,耐力也强,天生就是捕猎的犬种,吼声粗厚如虎,令人望之生畏。 更重要的是,这狗忠心护主,且通人性,不论贫富,只认一主,极好训养。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护家护主寸步不让,容易发狂咬死人。 “黑狗像,这黄狗不像,一点也不像,脑袋太窄,太瘦了点,它要不是冲你摇尾巴,就看这狗的这对眼睛,活脱脱像是一头狼。” 刘广利上下左右来回的打量了一通,晃着脑袋直咂嘴。 陈凌听了暗暗发笑,这老汉尽胡说八道,自家小金发狠的时候确实有点像狼,现在好端端的,只看模样,漂亮俊秀得很,哪里像狼了? 这时陈大志夹着烟卷走过来道:“行了吧,广利叔,吃饱喝足,咱们也该干正经事了,你不说富贵家这狗不像虎头黄吗,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又聪明又凶狠,可比一般的虎头黄厉害多了。” 王立献也说小金的本事强得很,一般虎头黄凶归凶,哪有号召狗群的本事。 “好啊,俺就见识见识。虎头黄是天生的撵山狗,只要进了山,野鸡跟兔子别想跑掉,碰到野猪一只狗就敢上哩。俺们死的那三只狗里边,就有一只是虎头黄,养了五六年咧,俺当时在屙屎没注意野猪过来,为了护着俺,让野猪拱死了……” “不过那野猪也不好过。你们刚才都看到了,眼瞎了,肠肚子都流一地。” 刘广利笑了笑,磕打两下烟袋锅子,缓缓站起来。 “咔嚓。” 天上一道惊雷闪过。 把刚起身准备出发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入了秋,怎么还打雷?” “二八月打雷,遍地是贼啊,这不是好兆头……” 三个年纪大的脸色沉重起来。 “不行啦,这时候打雷不是好兆头,今天不能再往深处走咧,再往里走,要是碰上夜里下大雨就不好过了。” “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刘广利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跟王立献、陈大志商量:“俺们过来的时候,西南边的磨盘岭上山洞不少,路不算远,要不一块凑合着窝在洞里过一夜……” “那太好了!” 大家一听,纷纷放下心来。 有现成的避雨的地方,总比费力气挖要好。 其实北面的山崖上,还有他们来的地方,也有避雨的地方,就是地势太低,距离河谷山峡很近,下雨之后不能过夜。 “以前俺们就听说过,磨盘岭上的山窟窿多,老人说都是小鬼子们留下来的,为了挖矿坑、钻矿井,在山里住了好一阵子。” “是啊,小鬼子们为了找矿、找石油,到处打洞,跟疯了一样。” 说着话,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山溪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众人不敢再耽搁,专心往西南大山的磨盘岭上赶。 沿着山林一侧而行,听着渐渐变大的雨滴,密集得打落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鸟声虫鸣再也听不到了,只有清冷的雨声,伴随着阵阵秋风吹拂而来,打在人脸上。 山中秋雨一味凉,雾洗老林七分黄。 磨盘岭并不远,闷头走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这里山山相连,连绵相叠盘旋,犹如一方巨型的大磨盘,因此而得名,在这个山岭之中行走,要处处小心,有许多小鬼子打得矿洞矿井,每个井口基本上有四五人怀抱那么粗,直上直下,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陈凌他们看到一个,离不远跺两下脚还有阵阵回音传出来,走过去看两眼,那幽深的矿井,令人两腿发软,心里发寒。 不用多做提醒,每人就都小心翼翼起来。 磨盘岭的山洞在是小鬼子们当年留下的,寻找矿产石油的时候,就地在半山腰挖的山洞,方便居住,陈凌他们冒着雨找到山洞,山洞有四个,距离不远,但是有一个已经被山石堵住了,长满了青苔和野蒿草。 陈凌他们人多,就在剩下的三个里挑了个相对大一点的。 这个山洞,洞口有块巨大的峻岩矗立着,洞口上尖下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