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踌躇间,有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老鸨就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少年郎,要不要进来玩玩?”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聂芜衣身轻如燕,压着嗓音说道,眼神挑了挑,看着老鸨。 “少年郎,可有看上的姑娘?”穿得艳丽的老鸨仍然跟着他不放。 “我随处逛逛。喏,这给你。” 聂芜衣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扔给她。老鸨一个接住,再一抬头,少年郎已不见了踪影。 寻欢楼占地极大。穿过迎客楼,里面亭台楼阁,怪石嶙峋,颇有江南别院的风味,与别处自是不同。耳边隐隐传来丝竹声,聂芜衣不由得寻着声音走近了。果然,不远处,四周是寂静的潭水,潭水附近有一处四方的亭子,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亭子外边的大石上,不紧不慢地抚琴。 亭子里,有一个黑衣少年背向而立。聂芜衣并未坐进,看不真切。想来这里人烟稀少,并不会有什么消息可供打听的。她思忖片刻,并未打扰。悄悄又摸回了大堂,正上演着歌舞表演。寻欢楼按贵宾等级划分场地,此处大堂便是听听曲儿、看看舞,以饱眼福。 大堂里,鱼龙混杂。三五人成一桌子,对着台上的舞女评头论足。也有交头接耳,人们的说话声不绝于耳。聂芜衣穿梭在个个角落中,竖起了耳朵,不动神色地听着,大脑飞快地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正想着,忽听得人群中齐声唏嘘声,瞬间鸦雀无声。抬头一看,楼上不知何时来了人,竟然是他!当朝的太子,萧钰。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咿呀弹唱的少女。旁边还有一个穿长衫的男子,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样貌堂堂,不知为何,总看着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聂芜衣很快地回过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点心虚。好在,自己易容了。屏气凝神,只听得萧钰轻声地说: “此处热闹些。” “凌昌的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御锦开眼界了。” 长衫的男子回道。 聂芜衣总觉得此处不宜久留,收了内力,等到太子走后。很快也就离开了。刚一出门,就碰到了林影,脸色垮了下来。 “王...,聂....公子,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林影脸色抽了抽,斟酌了下称呼,才顿顿了地开口,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暴露了。 “有何不可?” 聂芜衣一脸无辜,瞪着眼睛看着他。对于他的神出鬼没,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有失体统”。 林影站地笔直笔直的,半天才憋出了这四个字。 “走了,走了,下次再来我一定把你拉进去。” 聂芜衣打趣他,似没听见似的,摇着姑娘送的小扇,迈着大步走了。林影抱紧了手中剑,紧跟了上去。 将军府内,第二天清晨,聂芜衣还在睡梦当中。隐约就似乎听见来去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在小冬的带领下,进来了一大群人。不由分说,架起聂芜衣就开始忙碌起来,量身的量身,梳头的梳头,进行得有条不紊。聂芜衣还一脸懵懵,手脚都忘记了挣扎,随着她们折腾。 “姑娘,你这身量真是好。” 其中一个绣娘忍不住赞叹道,看着她的神色说道。 “谢谢。”聂芜衣礼貌性回复了一句,手指却在衣袖间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姑娘,衣袖这里有点褶皱,要不我帮您熨一下?” 那个绣娘说话间不由得加重了“衣袖”这两个字,聂芜衣也握住了她的手,拿到了一张细小的笺纸,这质感,还是原来的配方。 很快,绣娘们就忙活得差不多了。临走时,还是那个小绣娘,高声对着聂芜衣说道: “姑娘,我们明日再来给您送样头看看。” “好的,慢走啊,小冬,你送一下。” 聂芜衣面不改色地吩咐道,很快就走进了屏风间,轻轻打开,上面是南幽独有特色的文字: “小丫头,是我。” 聂芜衣震惊了,这是鬼谷子的笔迹!师父竟然没死?那当初,就是炸死? 看着他的字迹,简直要被气笑了,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聂芜衣将手中的笺纸赛进了嘴里,细心地嚼了起来。 原来是林影,他并不走进来,几日不见,脸色似乎憔悴了不少,而且,一直以来走路都如青竹一般挺拔的人,怎么看起来,似乎有点跛了? 聂芜衣不动声色地拿起桌子上的梅花糕点吃了起来。直到将纸张完全咽进肚子里,她才走了出来,出其不意地拍了一下林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