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对心理学了解并不多,和李承乾说的时候也是完全凭感觉来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句话有用哪句话没用,反正感觉有用就说出来,所幸最终结果是好的。 也不知道李承乾被哪句话给触动了,精神比之前振作了一些,也愿意接受诊治了。 陈景恪可不敢耽搁,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连忙为他做了诊治。 不出意外祖传高血压,情况非常严重。且他的身体也存在严重亏空,需要仔细调理才行。 为他开了三副药方,一副是调理高血压的,两副是调理身体的。 之后又细细的叮嘱他应该如何调理保养,不过李承乾明显没有认真听,而是盯着药方仔细查看。 还好有苏氏在,她听的非常认真。 等他说完,李承乾才赞叹道:“好字,先生不但医术高明,字也为当世大家也。” 李承乾放下药方,感慨的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载书,今日一别或许就再无重逢日。不知先生能否送我一幅字,我好随时观摩警示自己。” 陈景恪自然不会拒绝,说道:“难得殿下喜欢,这是我的荣幸,不知殿下想要写什么?” 李承乾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先生随意写吧。” 陈景恪考虑到他的状态,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提笔写下了几句话: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 并且认真留下了书写的年月日,自己的姓名和印章等。 这是《菜根谭》里的名言,劝人豁达,不要纠结于过往,要抓住当下,非常适合眼前的李承乾。 李承乾默念了几遍之后起身郑重的朝陈景恪行礼道:“谢先生教诲,此言承乾必铭记终生。” 这是那场风波后第一个开导他,劝他好好活着的人。当然了,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外人。 陈景恪受了他这一礼,然后起身道:“诊治已经结束,我也该走了,殿下多保重身体。” 李承乾有些失落的道:“这就要走了吗?也是该走了,留的久了与谁都无好处。走吧,我就不远送了。” 陈景恪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花园门口回头看去,发现李承乾依然在遥望着他。 他再次行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路上无人处,任封擦了把汗小声的道:“神医你刚才真吓死我了。” 陈景恪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赔礼道:“没有事先与任太监商议,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任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道:“都是为了殿……咳,都是为了大郎,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还好你机智说服了大郎,否则咱们俩都不好交差。” 陈景恪笑道:“也多亏了有任太监在背后支持,要不然我也没那个胆子不是。” 任封却勐摇头道:“神医谦虚了,我就是个带路的,可不敢居功。” 陈景恪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作为宫里的下人没有谁愿意和废太子扯上关系,否则新任太子登基的时候铁定没有好下场。 任封这样的大太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就更不愿意和废太子有任何瓜葛,所以这个功劳他是真不愿意要。 既然他不愿意要,陈景恪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说话间就来到了大门口,赫然发现李世民依然站在那里。 陈景恪心中不禁想到,他不会一直就这样站着吧? 见到他们出来,李世民收回目光,澹澹的道:“他如何了?” 陈景恪小心的道:“里面那位郎君风眩症非常严重,身体也多有亏空。我已经为他开了药方,仔细调理当能有所好转。” 李世民微微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他的脚……你有办法吗?” 陈景恪心中一紧,道:“那位郎君跛脚已久,我也无能为力。”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问过李承乾脚疾的事情,但他知道此时自己只能这样回答。 否则就真的会有无数人睡不着觉,自己也可能活不下去。 李世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你也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啊。” 陈景恪低着头道:“让陛下失望了。” 李世民哼了一声,警告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陈景恪道:“是,我保证守口如瓶。” 李世民点点头道:“你可以回去了,别忘了我的字帖……哦对了,还有小兕子的。” 陈景恪不知道为啥突然有些心虚,连忙道:“喏,我回去就写。” 李世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就离开了。 目送他走远,陈景恪也赶紧离开了这个凶神恶煞之地,在人多处找到一辆牛车载着自己回到了百草堂。 …… 李世民回到宫中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一封密信,他打开之后里面写的赫然是陈景恪和任封进去之后发生的一切。 从两人进门到见到李承乾,再到中间说了什么话都一字不落,甚至连各人的表情都特意写了出来。 对于陈景恪的表现,李世民非常满意。 虽然期间影射了他教育失败,可比起劝说李承乾好好活下去,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不是小心眼的皇帝,只要初衷是好的又能达成目的,期间有些小瑕疵都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两个最器重的儿子接连出问题,他也知道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最近一直在反思。 陈景恪的这番话确实给了他提示,是否对李承乾的要求太苛刻了,完全忽略了他的个人感受? 比起这一点,更让他在意的是陈景恪对李承乾的几位老师的评价,尤其是关于于志宁的评价。 之前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老师的问题,他给李承乾找的老师要么是大儒要么是天下名臣,这些人怎么可能教不好学生? 太子走上歪路不是老师的问题,完全是他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