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是被医生抬上救护车的,赵馨月陪着她一起上了车。 因为救护车上的空间拥挤,于是林渌就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救护车上,医生在实施急救措施,陈凤的意识清明了不少。 赵馨月密切关注着她的情况,救护车外,林渌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在马路上平缓地行驶,赵馨月浮躁的心绪莫名平静下来。 陈凤犯了心脏病,好在没有大碍,连夜从急救室转到了住院。 脱离危险的陈凤安然地躺着,伴着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赵馨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打电话跟陈凤的家人沟通。 女儿说她今晚来不了,让赵馨月帮忙照顾一晚。 从今天中午到现在,赵馨月没吃过东西,嘴里也有些干。 病房门敲响,赵馨月以为是护士,她掖好被子,“请进。” 来人是林渌,当时情况紧急,赵馨月负责看护奶奶,他负责挂号缴费。 林渌手里拿着几张缴费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冷峻。 “给。” 赵馨月的手触碰到水蒸气,精致的饭盒里,米粥配着小菜,色泽鲜亮。 不吃不喝那么长时间,赵馨月咽了下口水。 要还是不要的想法在心里天人交战,林渌把饭盒塞进她手里,“拿好。” 赵馨月问他,“你吃过了吗?” 林渌斜斜地倚着门框,眼睛弯了一下,好像在笑,“难得这么关心我,吃过了。” 听见他说吃过了,赵馨月嗯了一声,拿出勺子吃粥。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反胃口,赵馨月吃下第一勺,肚子饱了大半。 为了不浪费,她低着头慢慢吃下去,吃饭的速度如同饭盒里米粥流动的速度,粘稠缓慢。 病房里有仪器和吊瓶的声响,一切都好像是时间静止了。 赵馨月曾经认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人,此时此刻,正在注视着她,在最脆弱的时候陪着她度过难关。 吃完了粥,赵馨月打算把钱给他。 林渌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大手大脚的富二代,就算是他如今还是富得流油,赵馨月也要把钱给他,她不喜欢欠人情。 赵馨月拿出手机,“加微信吗?” 林渌扫了她二维码,一个头像是月亮的账号出现在页面上,他的手指拨动着一直滑到最下面。 手机页面上,长长短短的信息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和林渌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小孩。 第一条信息是赵馨月发来的转账,他瞟了一眼数目没收,“转多了。” 赵馨月平时勤俭节约,给林渌转钱她倒是没有肉疼的感觉,“多了给你,当压岁钱吧。” 林渌点了接收,一双大湿漉漉的大眼睛下垂着,赵馨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突如起来的心悸,赵馨月差点以为要得心脏病了。 林渌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关系并不和睦,他母亲生了大病就去世了。 具体什么病,林渌没查出来,那一年家里有关程听露自杀的传言沸沸扬扬。 继母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之后,林渌和他父亲的关系也变差了。 实际上程听露对待林渌不像个母亲对待儿子,而他将这种举动归咎于程听露的产后抑郁。 家里过年,程听露会给他包红包,得之不易的呵护和关爱让林渌对于红包耿耿于怀。 没人给他红包,除了赵馨月。 在他们相爱的第一个冬天,赵馨月的父母在闹离婚,她约林渌出来吃面,带着体温的红包送到了他手里。 病房里的气味令人难受,赵馨月睁大眼睛保持清醒,“我想出去透透气。” 出了病房,林渌跟在她后面。 已经快到了午夜,白天乱作一团的门诊大厅,只有几个人在吵嚷。 赵馨月走到外面去,吵嚷的声音遥远,像是夏日遥远的蝉鸣。 医院笼罩在黑夜的巨幕下,星星围绕着月亮,忽明忽暗。 赵馨月问他:“你为什么想来青云山?” 林渌的轮廓被黑暗割裂,像是一把伫立的钢刀,“你为什么想来?” 赵馨月怔住,林渌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像是夜空一样忽明忽暗。 青云山是赵馨月夜夜梦到的地方,她忘不掉。 青云山林渌日日听赵馨月提起的地方,他忘不掉。 赵馨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