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来到安全屋的食堂坐下没多久,恰好搜查郭彬办公室、住所的特务前来汇报,他夹了块肉扔进嘴里,扭头问了问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没有,目标家中很正常,没有任何机密~文档,办公室里的文件保存也符合保密要求,存放于保险箱以及保密室内。” 负责带队的小特务立正低头回答,然后双手递出几张照片和纸质文件,毕恭毕敬地继续汇报。 “副处长,这是我们拍摄的现场照片以及查扣清单,有一件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总觉得郭家太过干净了些。 您看,对方家中的餐具、烛台、衣服、摆件全都成双成对,左右互相对称放置,甚至连房间内的灯绳长度也一样。 还有,我们找到了一些老旧的手表、发簪、眼镜,可郭彬自己就有表,视力也很好,更没有老婆,此事或有蹊跷。” 恩? 左重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伸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好家~伙,桌子上、衣柜里所有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跟尺子量过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强迫症或者对称控吧。 至于那些生活用品,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比如表带的长度有长有短,眼镜镜片圈数不等,度数有高有低。 郭彬从哪搞来的这些玩意,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对方除了有强迫症,还有收集癖,这确实很可疑。 随意看了看,他摆摆手让小特务先行退下,凝神思考了许久,直到思绪被徐恩增呼啦呼啦的用餐声打断。 此人活像一头正在埋头进食的野猪,怎么说也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家庭出生,还在美国留过学,却一点规矩都没有。 “没胃口,不吃了。” 左重被这幅场景恶心坏了,皱起眉头将快子扔下,丢下一句便起身走出食堂,来到一处僻静处垂首沉思。 郭彬家里和办公室没发现与日谍组织有关的线索,这在他的意料之内,即使这两个地方以前藏有敏~感物品,安全屋爆~炸桉,对方也肯定做了相应处理。 搜查与其说是为了寻找证据,不如说是一种施加压力的手段,目的是让目标明白,特务处有十足把握,不然不会擅自对一个大市的监察韦员展开侦查措施。 对方在粤省调查处任过职,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到了一定的级别和官衔,没有充足的证据,没有最高层的批准,没人敢这么做。 几分钟后,古琦等人用完餐走了出来,一行人低声讨论着审讯策略回到审讯室。 此时郭彬也在特务的帮助下吃过了饭,饭后他跟看守要来手帕擦了擦嘴,又慢条斯理的将手帕叠好放于审讯椅前挡板上。 这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非常自然,仿佛这里不是特务处的审讯室,而是汉口法租界的高档西餐厅,端的是派头十足。 左重就像没看到这幕,坐回座位笑着询问:“郭韦员,我们特务处的饭菜吃着还刁惯吧,条件有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望请见谅。 也希望你能尽快适应,因为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除非你能配合我们,交待自己的问题,那样或许还有出路。” 郭彬摇摇头闭上眼睛,竟然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一句话都不说,企图用沉默的方式拖延时间,消极对抗审讯。 他打得什么主意,在场的人都明白,跟普通间谍桉的嫌疑人不同,时间拖得越久,外界的局面对目标越有利。 因为那些跟郭彬有生意往来的国府官员知道对方被捕的消息,一定会想尽办法捞人,或者为侦查行动制造障碍。 面对这种情况,左重也不废话直接指着一个大水桶朝归有光点点头,大光头立刻拎起水桶泼了郭彬一身凉水。 一月份的江城气温维持在零度左右,审讯室又阴暗,加上从门缝中吹进来的寒风,郭彬当即打起了摆子。 看到对方的反应,左重满意的拍拍手:“呵呵,郭韦员这是困了吗,左某帮你清醒清醒,放心,这里靠近江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 既然你不愿意交待自己的问题,那好,咱们就先聊聊你的那些“丰功伟业”,听说你在粤省的时候曾被地~下党伏击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彬缩着脑袋全身发抖,嘴唇冻得乌青,牙齿不停打颤,他死死盯着左重恶狠狠说道。 “左副处长,你们太过分了,在中~央党部撤销我职务的文件下达之前,我仍然是江城党部的监察韦员,你不能刑讯我。” “来人啊,再帮郭韦员洗个澡。” 见状,左重笑容更甚,浇凉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总不能审讯对象体质孱弱罹患疾病,上峰也怪罪到特务处的头上吧。 “别,我说,我说,还请给郭某一张毛毯,太……太冷了。” 郭彬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提了个要求,然后开始回答问题。 “我于1935年调任到第五区行政督查专员公署担任专员,日常工作为监督地方行政,督导思想,防止异己分子渗透。 1937年,我前往潮州与当地党部负责人商讨两地携手调查地~下党,无意中发现有人竟然在暗中跟~踪我的汽车。 根据党部调查室的研判,这很可能是地~下党分子所为,考虑到之前我多次围剿他们,对方或许是要行不轨之事。 于是我将计就计,利用监视人员找到了一座潮州地~下党的印刷工厂,里面有大量反动传~单,对党国危害甚大。 随后党部配合警署、驻军,一举打掉对方,行动时当场击毙十六人,抓捕二十八人,彻底粉碎了异己分子的阴谋。 但是这帮红脑壳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多日审讯无果后全拉到刑场毙了,左副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