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的人,他们都是父亲的朋友,也经常逗我玩。可是前一刻欢聚一堂,为我庆贺生辰的叔叔伯伯们,下一刻全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包括我的父亲和母亲。” “什么?” 钟颜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由震惊出声。 那边沈浸溪还在继续,“只有我,我因为去找母亲藏在房间的礼物,所以居然活着。那天的雨,下得好大,我刚找到礼物回来,院子里就变成了一片海洋,一片又鲜血汇成的海洋,所有我熟悉的人的鲜血。” “阿溪,别说了。”钟颜紧紧拉住沈浸溪放在一旁的手,冰冷得好像怎么也暖不热一样。 钟颜只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她仿佛也看到了那个雨夜,铺天盖地的大雨,无情地倾洒,小小的沈浸溪一个人,站在大雨里,看到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了尸体。 沈浸溪停了话语,慢慢地低下头,靠在了石桌上,埋进了自己的臂膀中。钟颜的手还握着沈浸溪的手,此刻她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是沈浸溪的泪。 这么多天,或者说这么多年,沈浸溪第一任由自己留下眼泪,在最能让他放心的人面前。 不管之后的事情怎么发展,沈浸溪如何变成如今的样子,仇人是谁,钟颜此时都不想再问了。 后来,已经是五天后,沈浸溪告诉钟颜,那平南侯是他父亲曾经的属下,所以将卧底和赈灾银送给沈浸溪,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他们,钟颜、沈浸溪、钟颢和林侍卫,已经踏上了回舒州的路程——去给钟颜的爹爹庆贺生辰。 原本沈浸溪此行,为的是赈灾,照理来说,赈灾事已了,他也该回去了,但耐不住钟颜的盛情邀请,最后还是和她们一道去舒州了。 其实钟颜之所以非要沈浸溪同行,是有原因的,自从听完沈浸溪的事情,钟颜怕沈浸溪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让他一起去舒州散散心。 一路上,钟颢看着不停找沈浸溪说话的钟颜,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事情怎么越发展越不对了? 又行了几日的路程,钟颜远远地就看到了舒州城,不止是钟颢,她也好久没回来了,所以早早就让林侍卫去钟府通知钟颜和钟颢的爹娘了。 舒州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在大盛的最南边,好似远离了各种喧嚣浮躁,有着自有一派的生活方式,家家户户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却不繁忙,闲暇时间三五成群地结伴游玩,热热闹闹的。 这种恬淡闲适正是钟颜的父母当初选择隐居这里的原因。钟颜的父亲年轻时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江湖豪侠,江湖上不少女子对他倾心,但他却一眼相中了春江杜家的女儿,正是钟颜的母亲。 不过当年,朝廷与江湖不像今天这样势不两立,所以两人的爱情也是一帆风顺,成为江湖上人人艳羡的一对眷侣,过了几年鲜衣怒马的日子,钟颜的父母便愈发向往逍遥安逸的生活了,所以最后选择在舒州隐居。 “阿溪,你看,前面就是我家了。”钟颜一手拉了一下沈浸溪,一手指给他看。 自从沈浸溪进了城,钟颜就感觉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有什么话从来都是憋在心里,但是我不是每次都能发现的,钟颜有些无奈。 不过钟颜一点也不责怪沈浸溪,偏心地理所当然,把一切原因都归咎于朝堂的人心复杂,才让沈浸溪养成这样的性格。 见沈浸溪对她的话只是“嗯”的一声含糊过去,钟颜愈发肯定了,沈浸溪绝对有话要说,“阿溪,你想说什么吗?” “那个……要不我去住客栈吧。” “为什么?”钟颜不理解,都到舒州了,为什么还要住外面,外面哪里比得上家里呢。 这边沈浸溪还没找到借口,来遮掩他第一次见钟颜父母的无措,那边钟颢就也开口了:“王爷还是住我们家吧,我们家虽然比不得王府,但不会让王爷受委屈的。” 钟颜在一旁狠狠点头,表示同意。 沈浸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啊,先前在路上什么地方没住过? “行吧。” 看沈浸溪同意了,钟颜跑到他面前,安慰道:“放心吧,我爹娘很好相处的,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但愿吧,谁会喜欢一个对他们女儿有不单纯想法的人呢?还是一个和他们女儿身份对立的人。 沈浸溪想着能不能隐瞒一下。 不过他的念头在刚见到钟颜父母的时候就没了,因为钟颢已经说出口了,“爹娘,这是翕王爷。” 听完此话的钟颜爹娘刚想向沈浸溪行礼,就立马被沈浸溪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