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剜心似的疼,喘不过气来。 相比他们这些人,郑羽没有那么多光环,但他勇敢的令他嫉妒。 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众目睽睽之下,不惧权势,不惧流言,大步走向自己喜欢的人。 他可以为了所爱之人,请命上战场,奋力厮杀,立下战功搏她青睐,同样为了所爱之人,放弃立功的大好机会,在她身边默默守护。 世间男女感情浓烈之时,往往指天为誓,甘愿为她生为他死,但郑羽,敏于行,讷于言。 他不如他。 他嫉妒他。 他惋惜他。 翌日一大早,李彦明和李鸢才得知柴桑半夜回来的消息。 柴桑见到李彦明时心里难免一惊,他离开卫州南下时,李彦明虽然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但瞧着不过是亏了气血,终归能养回来。 但今日一见,他竟然满脸愁郁,脸色泛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等李彦明说话,柴桑率先开口,将事情揽下:“吴连的事,是我大意了,怨不得李叔。” 他没有自称“朕”,便是不再追究。但是李彦明忧心的,从来不是柴桑的追责,而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臣,好像老了。”他并没有接柴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 郑羽的后背,是他看着清理的,他戎马一生,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么多窟窿,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当年去西南,他曾亲眼看着这个少年,豁出命去拼杀,可他的少年意气、锦绣前程、璀璨人生都在几天前戛然而止。 他打了一辈子仗,胜多负少,一力扭转乾坤的,也不在少数,但这次他的疏忽,却亲手葬送了郑羽的性命。 “陛下,吴连怎么处置?”李鸢出言打破了沉默。 “杀了。” “泞南的那些降兵呢?” “一个不留!” 在这件事上,没有丝毫可犹豫的地方。 先前他已经给过这些降兵机会,要么编入大周军队,要么领了盘缠回家,他自以为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这些人拿着他给的军俸,却反过来背刺他,转身投入吴连的麾下。 那便不必再救了。 “吱呀”一声,李鸢推开房间的门,一眼便看到林沐呆坐在郑羽的尸体旁。 他整整坐了一宿。 “吴连已经伏诛,泞南那些降兵也是,郑羽,可以瞑目了。”李鸢走到林沐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 “好。”林沐应了一声,即使他现在内心一片凌乱,李鸢的话,他还是难以忽视。 “你在难过什么呢?”李鸢直接问道。她一向不会劝人,却也能体察到林沐的痛苦。 “如果当时在澶州,我没有把他带回来,他或许……”林沐说着,渐渐哽咽了起来:“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万箭穿心啊,他当时该有多疼。 “你别多想,这个世道,如果你当时没有把他带回去,他或许一辈子,都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儿,靠别人的施舍和怜悯度日。” “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林沐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李鸢,鼻子一酸,眼中立时起了一层水雾。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眼前这个女子了。 他被柴桑捡到时,他以为柴桑是自己的救赎,后来他捡到郑羽,北征时又想留下那个舞女……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直执着于此。 因为幼年被丢弃的经历,他一旦遇到同样无助的人,便会放不开手。 今天,他终于遇到了他的救赎。 可此刻他面对她,连伸出手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的南昭容和柏舟,正分东西两路,齐头并进,一步步逼近泞南的都城。 日暮时分,柏舟刚刚攻下俞州,底下的士兵正在清扫战场。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堆叠如山的尸体,突然想起柴桑那日同他说起郑羽的事。 万箭穿心。 此时城外那些躺在地上的大周将士,他们身上的箭,和郑羽身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没有人喜欢杀伐,纵使他是个将军。 所以面对那些战争带来的殊荣,他总是惴惴不安,因为他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把他高高捧起的,是无数兄弟的鲜血。 他们昨日还坐在那里说笑,今日便可能化为森森白骨。 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