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我没有把我们之间当游戏。” “是吗。”沈君歌漠不关心,因为她不相信。 话还没说清楚,车已经停了下来,前后车厢的隔板缓缓下降,司机下来打开车门,“少爷,到了。” 饭店内的装潢颇有古意,侍应生很是娴熟了迎了上来,问了一句,“唐先生是吗?这边请。”显然唐礼来之前就订好了地方,沈君歌不由的皱眉,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跟他出来吃饭。 跟着侍应生来到了一处建在荷塘边上的包厢,荷香阵阵自雕花月洞门传来,月洞门外还留了一小节侧廊供包厢里的客户闲坐赏荷。 沈君歌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她喜欢有古韵的物件,这也是她选择学历史建筑相关专业的原因。 “唐先生,现在上菜吗?” 唐礼看见了她望向那一汪荷潭时眉眼稍稍松懈的抗拒,想起方才车上两人的对话,手移向口袋摸到烟盒坚硬的一角,还是忍住了,看着沈君歌的背影点了点头。 便见沈君歌回过头来说,“我吃的不多,下午还有事。” 她像是将方才的话抛诸脑后,坐了下来,兴致盎然的去看桌上的餐具。唐礼曲腿坐到了荷池旁的侧廊长椅上,他神色恹恹很没有精神,似有些困倦,在午后的天光下,微眯了眼。沈君歌望了一眼,又想起那个大雪夜里他孤立天地间的侧影,其实那天她有去,他等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看到他从漫不经心到焦躁烦闷再到安静望天,最后目送唐家的轿车将他接走。 少年时的恋爱大多带着既懵懂又忐忑的明媚,林笑笑提起自己高中早恋的经历时,不乏有躲着老师和家长走在放学路上,羞涩拉手的甜蜜感叹,沈君歌想起她和唐礼那短短半年的恋爱,充斥着针锋相对,口是心非,所以最终才会无疾而终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也是因此,才会让三年前的她冒然跑去了伦敦,会让五年后回来的他,想要个答案。 她给了他答案,就算其中的虚假包含了她的倔强和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理由。 唐礼闭上眼,他在思考。 思考在他们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既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有掌控欲,又不会让她离自己太远,他其实对五年前的事已经不甚在意,过去的事说清楚也好说不清也好已改变不了他们分开五年的事实,只是她先选择了放手,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他也有他离开的原因,只要她开口问,他就会告诉她。 “我记得你之前戒了烟的。”沈君歌冷不丁开口,声音突兀的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 唐礼眼睫微动,便看到她单手撑在腮边,状若无心的把玩着面前的筷子,斜睨了他一眼,那眸中情绪有探究有戒备,却没有他期待的深情。他一笑,在如诗如画的风景下,极尽矜贵雅气,“你怎么知道的,我下了飞机以后没有抽过。” “上飞机前抽的?”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明显,但我闻得出来。” “戒不掉了。”唐礼散漫的耸了耸肩,看不到她的地方,情绪来袭时只有香烟和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在她的身边,他可以轻易压下这股冲动,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君歌眸底似是有了失望之色,稍纵即逝,她掩饰的很好,但他捕捉到了,等着她开口,告诉他抽烟不好。却听到她淡淡一声,“两点之前我要回学校。” 唐礼怒火中烧,疲劳加身体的不适,带着戾气的情绪被放大,这一路他本就忍得辛苦。 看她有几分意兴阑珊的神色时,他算是明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古人诚不欺我。他蓦然站起身来,走到沈君歌的面前,一手撑在桌案上,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俯身,以绝对压制的姿态靠近她微微抬起的脸颊。 “回学校做什么?看小男生打比赛?”他迫近她,带了情绪中躁意的呼吸落在那白皙脸颊上,薄唇一开一合,差一点就要贴在一起,惹得她睫毛微微发颤。 沈君歌避开他,后仰了身子与他平视,说出来的话能气死唐礼,“别眼红,你也青春年少过。”她不知道,原来陆如勋来找她说话时他就在场馆内了。 “……沈君歌,你存心气我?”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若眼前之人不是她,若这屋子内有熟悉他这些年脾气的助理苏棠在,这会应该已经想跑了。 女孩笑的清澈柔和,“唐礼,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动怒?” 他早就不这样喜怒形于色了,伦敦的五年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扮猪吃老虎,也学会了笑着解决一切难题。 唐礼低头一笑,黑睫如扇叶般遮去眼底一瞬的狼狈,“怕了你了。”他起身,揉了揉眉骨,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受。短短一个小时的见面,他已经多次表现出了身体上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