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陷入了安静,过了良久,沈岁晚斟酌开口。 “岁岁没去过,自然是想的,但近日我同那唐家的牵扯颇多......” 沈律沉声打断,“既已澄清,想去便去,何来这么多怕事,还想躲在东宫一辈子不出去见人?” 他这话出口,自己都没发觉,先前把她当做消遣玩意儿的时候,连出门都要仔细讨好他。现今倒是生怕这姑娘在东宫躲着不敢结交好友,见见世面了。 爱说风言风语的那些人,谁敢骑在东宫头上撒野? 自古尊卑有度,贵贱有殊,她这么饱受非议,也只是出身低卑,却位居旁的世家贵女也坐不得的位子。 眼瞧着福岚跨步进来,沈律吩咐道:“让直内司和织锦司为昭训准备些物件儿,三日后一道去秋猎。” “岁岁......”沈岁晚见福岚应声称是,犹豫后也没在说什么。 这时,福传小跑着走近来,瞧见殿中几人,福传喘了口气,见礼后看向沈岁晚,从袖子里掏出个压花的梨木册子。 福岚问道:“这是怎的了?” 福传脑子突然灵光一瞬,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脸色,他道:“是有人想邀昭训一叙。” 福岚问:“谁啊,哪家姑娘?” 福传老实巴交:“是宁安王世子,还是白世子贴身的侍卫霜零小哥送来的册子呢。” 沈律搁笔,抬眼看向福传,又看了眼福岚,目光凉凉的。 “呃.......这,”福岚一愣,心下暗自拍嘴,呸,他就不该多问。 对面手上抱着折子的昭训好像还皱了皱眉头,瞧着是也不大理解。 她以为,他们立场不一,他如今是跟沈琉晚一处的,将来是要推翻沈家王朝,而她,既然投靠了沈律,便是和沈律一处立场了。 就在殿中几人以为沈律会沉下脸,不让她去会面,却听沈律出声道:“既如此,就去应邀便是。” “殿下?”听着沈岁晚疑惑的出声,声音却娇娇的,像是撒娇一般。 他也好奇,这白即觉三番四次的纵容,偏袒沈岁晚,究竟是什么缘故,瞧着不像是风月之意。 倒是让沈律有些猜测,子策办事妥当,如今却毫无头绪,或许,身世之谜藏在凌洲,宁安王的地盘上,旁人轻易涉及不了。 翌日,清妃阁。 清妃阁位于朱雀街的乐安坊,同皇宫隔着几间书斋和国子监,临着琼玉湖。 湖光倒映船影身,雁归南下一绳秋,在清妃阁上可将这景致一览无余。 清妃阁虽名字如此,却是一处阁楼食肆。 因宫中妃子贵人多喜爱此处的膳食,是以起名清妃阁。加上临近国子监,读书人墨客居多,环境清幽怡人,倒是像一处茶楼雅阁。 沈岁晚到时,已是巳时,寻香将手上的木匾交由掌柜,便由着女侍引路上楼。 一路上她也留意,多是穿着锦衣和国子监学服长衫的学子,另外还有动作举止娴静的世家姑娘。 女侍一身樱色的齐腰裙,袖口用襻膊束了起来,像是为了方便干活,女侍清泠的声音道:“姑娘,里面请。” 不等询问,里面传来动静,一身精白劲装的霜零和霜雨起身开了隔间的双开雕花门。 霜零见沈岁晚带着帷幕,又看了眼她身边的寻香寻茶,拱手道:“沈姑娘,里面请。” 带路的清妃阁女侍微微抬眼,沈姑娘? 这沈可是皇姓,清妃阁也招待了几次出宫的妃子公主,那些妃子身边的侍女可不就是这身边身边两位一样,步履和耳上小坠摆动都是一致的。 莫非,这沈姑娘是...... 不等她多想,这瞧着身形姣好的沈姑娘,已经被两位侍女轻扶着进了隔间了。 隔间的陈设清雅,临窗能一览琼玉湖的光景,秋风吹来,还带起了她的帷幕。 这时,临窗的案桌边坐着的白即觉起身,“沈姑娘,请坐。” 清凌凌的目光带着些看不透情绪,就这样直白的看着沈岁晚摘了帷幕,在她眉眼上打个圈,白即觉笑着解释道:“今日一是为要事,二是久未与沈姑娘相聚饮茶,还请沈姑娘勿要嫌我叨扰。” 沈岁晚看着难得有些热情的白即觉,轻笑着抿抿唇,头一件倒是正事,这第二件,她现今是东宫的女眷,怎好无故私会外男。 偏偏白即觉坦坦荡荡,即便送信册子也是直接送到了正殿,送到太子殿下面前,不似她上次那般。 就在沈岁晚凝神的时候,白即觉拉了拉窗边的小绳,旋即,她听到了门口的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