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玉清池后,沈律果真让人去探查玉佩之事,如此,沈岁晚也放心的打起络子,准备在临近的中秋佳节赠予哥哥。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中秋将至。 按照往年惯例,宫中会在中秋宴饮五品以上官员和女眷,共同欢庆中秋佳节。 中秋,在定都当赏月祭月吃胡饼。 今日一大早,沈岁晚就听外面细嗦的声音转醒。 “寻棋?”沈岁晚将帘帐挂起,扬声唤人。 见宫侍们没有像往日那般来的及时,沈岁晚兀自下了床榻,不等将鞋袜穿好,屋外就传来响动,不一会儿,寻棋带着几名小宫侍进屋。 “诶,昭训醒了?先前在外面监着她们安兔儿灯,才耽搁了片刻。” “兔儿灯?咱们院里也有吗。” 先前在靖阳王府时候,中秋的兔儿灯只有王爷王妃的正院和外庭才有,是以沈岁晚现在才有些惊讶。 寻棋见沈岁晚已经从搁衣的沉香雕花木架上拿起衣裳,忙上前接过,替沈岁晚穿起衣裳来。 “是呢,重总管去问了殿下,殿下让直内司的给惊春苑也架一个兔儿灯,让昭训也热闹热闹。” 沈岁晚听了,也来了兴趣,方梳洗结束,就提裙去了屋外。 架兔儿灯是大胜的习俗,灯量高低都是依照各自家世底蕴,直内司的太监将兔儿灯设在穿过芍药小园的空地中,鹅暖石板路小园宽两丈,兔儿灯高一丈。 兔儿临近寝阁的高度,瞧着憨态可掬的穿了件儿绯色交领的襦裙,手上提着莲花灯。 寻茶声音里有几丝感叹:“直内司果真是能工巧匠多之,这兔儿灯瞧着实在讨喜。” 沈岁晚笑道:“这要何时才能完工?” “昭训放心,等宫宴回来,定能赏灯吃酒了。” 沈岁晚点点头,又问起别的:“那络子信笺可送去给哥哥了?” 寻茶面上的笑意一顿,眨了眨眼道:“今儿一大早,奴婢就去了......” “如何?”都道中秋团圆盏,沈岁晚打了个玉佩络子赠予哥哥,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许是唐大人忙着上值,并未收下。” 沈岁晚眼睛微眯,有几分锐利之色,戳破寻茶话里的破绽,“今日满朝文武都休沐预备过中秋,何来上值?” 见瞒不住,寻茶忙跪身,道:“昭训恕罪......” “......你且说来。” 寻茶面上闪过几丝迟疑,眼睛一闭,道:“唐大人看了昭训的书信,也没收那络子,只道......昭训既是嫁入东宫,自该好生服侍殿下,往后还是少些联系为上......” 手上拿着的勺羹渐紧,沈岁晚有些眉头紧拧一瞬,少些联系?她也只是逢节日写了几句问候的话,做了个绣活,难道是她太烦人了吗...... 见沈岁晚肩膀微微下塌,瞧着有几分沮丧的模样,寻茶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 一边的寻棋将面前的瓷碗接过,替沈岁晚勺了碗乳鸽汤,转开话头安慰道:“昭训可莫要忧心,今儿去宫里宴饮,听闻琼玉溪那处还会燃放烟花,正是奇景呢。” 今日中秋宫宴,用了早膳,沈岁晚便要提前入宫,作为太子内眷,受封名正言顺以来,还未去未央宫同皇后娘娘请过安。 只是想着今日需要提前入宫,沈岁晚下意识的想同沈律一道,虽这些日子她在服药调理,但那日在未央宫受辱灌药一事,导致她心下还是有些怯意。 张皇后及其背后势力,对沈律的储君之位觊觎已久。 现下她同沈律完完全全的绑在一处,不过她好歹好是圣上亲封的七品昭训,已不是当时那般人微言轻,张皇后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动得了她。 申时初,未央宫。 入了秋,东角亭的合欢树花絮渐落,打起了果。 正殿,时而传来一阵笑语声,今夜宴饮的女眷陆续的到了未央宫来请安。 乞姑穿了一身靛蓝的锦衣裙,作为皇后身边的心腹红人,自然春光满面,伸手拦住是侍奉的宫侍,“那些秋桂胡瓜可湃了凉水了?添了茶水点心,就给各个夫人姑娘上上。” “嬷嬷放心,早前就预备好了,稍后就端上去。” 乞姑轻轻的嗯了一声,蓦地眼睛一凝,前头花园的凉亭处拐进来一人—— 一身秋香色的对襟上衣,栀子色绣玉簪花的齐胸襦裙,淡雅应景,头上挽着飞仙髻,簪了一对儿金累丝秋桂的步摇,几支珠花小钗。 不算华丽,却又颇为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