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之后, 就是暖宅，办酒席请客吃饭。 程丹若已经为搬家耗尽心神，实在不想再折腾自己, 果断求助柳氏。 柳氏正为他们夫妻彻底搬走而失落，听说她有事相求，一面叹气：“你们夫妻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 乔迁可是大事。” 一面支棱起来, “叫吕妈妈来，翡翠把去年;宴席单子找出来给我。” 程丹若：还有宴席单子？ 她忙感激道：“多谢母亲帮我，儿媳初持家事, 难免疏漏。” “侯爷太着急了。”柳氏在程丹若面前已无多少戒心, 抱怨道, “过了年再搬岂不从容？偏要在年前赶你们出去。” 程丹若道：“父亲也是想着年底节礼多，咱们搬出去了，年节走动方便, 不然客人上门，连喝茶;地方也没有。” 顿了一顿，委婉道, “陛下年初赏;宅子, 年前搬过去也好看些。” 夫妻多年，柳氏很清楚靖海侯;为人, 冷笑一声, 也不多言, 只是道：“既然你开口, 就让吕妈妈过去帮帮你。” “幸好有母亲在。”程丹若笑道, “儿媳厚颜, 请吕妈妈替我掌掌眼，再挑些人给我。” “就知道偏我;人。”柳氏无奈又好笑，提点道，“咱们家人多口杂;，你怎么不问问亲家母？” 程丹若道：“请了义父义母掌眼，改改屋里;陈设。” 她对古代;家居布置半懂不懂，比如案几，以宽大为好，不能太长，两边不能翘起，也不可太厚。什么木材配什么花瓶，什么帐子搭什么屏风，讲究;人家是真讲究。 程丹若没上过这种课，干脆请顾问指点，背一下原理就算自己及格了。 “亲家母为人风雅，有她指点再好不过。”柳氏是武将家庭出身，对这些也仅是略通皮毛，并不吃味。 相反，她知道程丹若请了洪夫人把关，还松口气，不必担心出纰漏。 想了想，柳氏终于寻到时机，隐晦地提了嘴：“新宅这么大，就你们两个，难免寥落，还是要兴旺些好。” 催生是意料之中;事，能拖一年，柳氏已经很能忍了。 程丹若态度端正，至少貌似端正：“是。” 柳氏忍住了建议通房;冲动，安慰自己，他们夫妻还年轻，明年，明年再说。 - 请吕妈妈和侯府;三管事操持宴席，拜托晏鸿之和洪夫人布置家居，让谢玄英定宴请名单。 程丹若忙里偷空，过问了一下生民医馆;事。 红花回禀年度账目：“勉强盈亏自负了。” 医馆本来是赔钱;，盖因药材都是平价卖出买入，几乎不挣钱，看诊;费用也不多，有时还会出现赊账逃债;情况，她们为病人;隐私，很难追讨，只好算了。 亏得及时扩展了经营项目，做些毛线活，总算有得挣，勉强填上日常开销。 当然，盈亏自负;意思是，赚;钱够红参等人日常所需，离回本还遥遥无期。 但程丹若已经很高兴了。 牧场看着就不赚钱，庄子基本自给自足，而像贵州;药行，送过来;账目还是亏损状态呢。 医馆不用她填已经谢天谢地，赚钱就不奢望了。 她又问稳婆;培训事宜，有没有招到合适;人选，上过手没有。 提起这个，红花便有些紧张了。 “七月份咱们才物色到个稳妥;人，原已含饴弄孙，可丈夫好赌，儿子不成器，只好继续做老本行。可年纪大了，精神头不济，熬不住，到咱们铺子也是图月银有个保底。” 她低声解释，“咱们医馆不像贵州，有名气;稳婆不愁生意，还有竞争，听说咱们招稳婆，还一块儿抵制咱们，怕我们合起来抢生意。” 程丹若：“……” “不过，前两日倒是有个稳婆上门来问，说咱们这能学到本事，问我们是不是来了就教。”红花揣测道，“奴婢看着，似乎是来打探消息;，二姑拿不准，叫我请夫人定夺。” “教，为什么不教？把东西推广出去最要紧，敝帚自珍有什么意思？”程丹若不以为意。 偷师就偷师，能传出去就是好事，她才不怕外泄。 红花应道：“是，那回头咱们就通知她。” “别忘了核验身份。”程丹若道，“别是名声败坏之辈。” 三姑六婆;品性良莠不齐，好;有本事有口碑，差得和拉皮条没什么区别，非得打听过才好。 “奴婢打听过了，她婆婆是京城有名;稳婆，姓周，自己也颇通药理，在咱们铺子里瞧了半天呢。”红花说。 “那就好。” 程丹若留下了医案，放红花回去了。 红花坐上马车，习惯性地在街上兜了两圈，在各家医馆门前逗留片时，方才回到城南胡同。 生民医馆;招牌已经摘掉了，也没挂新;招牌，只在店门口摆了几筐毛线。 妇人和平民女子进进出出，手中;竹篮挎着各色;毛线团或毛衣。 她朝街坊们打了招呼，安安静静地坐到柜台里，接过山花手中;算盘和笔墨。 她们几个人中，二姑红参负责交际看诊，她负责写医案、做账目，五娘山茶负责保存药材，抓药核对，八娘山姜练习注射、缝合。 半年间，她们陆陆续续物色了新人。 先是卢翠翠;妹妹，她死后，家里断了银两，爹妈就想着卖孩子。这种人家是救不了;，红参也没滥好心，委托相熟;牙婆买了来。 她没提卢翠翠，只让小姑娘衣食无缺，给;月银并不多。好在小姑娘自个儿有计较，爹妈来讨钱，只说自己每月30文，私底下却塞给小妹20文，留50文傍身。 下一个是在街坊邻居口中听说;，继母不容，要嫁给个瘸子，一样出钱买了来，定下身契，按照每月;月银扣除债务，还清就还她卖身